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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正在榻榻米上面对面练习茶艺的两人都直接蹙眉。
纪繁蹙眉,只因为wendy的这声外婆太不合乎事宜。
而嘉渔的蹙眉,是因为抬眼看到了一个18岁的女孩儿。
纪繁没有应声,只将薰衣草茶倒了一杯给嘉渔喝,“囡囡,尝尝外婆的手艺。”
“谢谢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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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的Wendy中文并不是很好,所以她和她中国的外公外婆交流起来有些障碍。
看到嘉渔后,用着不太通顺的中文问纪繁,“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啊?”
这是嘉渔第一次见宋菱和奥斯汀的女儿。
如果前一刻在wendy靠近的时候,她有种预感,下一秒已经证实了她这种预感的强烈宋菱,是宋菱回来了。
原本和纪繁面对面跪在榻榻米上,讲究茶艺的嘉渔,此刻手指攥紧,指甲嵌入掌心。
宋菱自前庭院进来,身边有奥斯汀。
Wendy匆匆上前,喊,“妈咪。”的那一幕让嘉渔终生难忘。
在她对她念念不忘的时候,她的温情她的母爱原来都给了别的孩子。
果然,是不能对她有期待的。
“就说不让你跑这么快,会吓坏外婆的。”宋菱帮Wendy擦额头上的汗,摇摇头无奈。
纪繁站起身,冷着脸,“不是说要回纽约,怎么还知道来看看我?你爸爸和我都不想见你。”
“妈,您说什么呢?我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来看看您和爸爸。”
宋菱向里走,见到嘉渔的时候满脸的错愕。
“囡囡,你来了。”
嘉渔握着那杯薰衣草茶,骨节近似泛白。
她说,“我是来看外婆的,知道你会来,我就不会在这里继续留。”
宋菱脸色一白,瞬间变得失了血色。
僵硬在嘴角的笑,努力维持着,牵过Wendy的手,她告诉18岁漂亮的混血女孩儿,用英文和她交流道,“wendy,这是你的姐姐candy.”
Candy!
这个英文名字,让嘉渔一怔,已经很久没有人再叫她这个名字了。
她不喜欢,也不想要这个名字。
陈屹年在世的时候告诉她,“囡囡,candy是你妈妈给你取的名字,你出生后,她就喜欢抱着你这么叫,说你真的是她的甜心,和糖果一样甜,怪不得你这么爱吃糖果。”
不,自她爸爸在遗书里这么写过,她就再也不想吃糖果了。
她更不想做什么candy.
她想起来,更记起来,自己为什么那么的爱吃糖果。
那年她4岁,宋菱不要她的第四年。
她很小,看别的孩子多吃糖果妈妈就会责备,长了蛀牙妈妈会心疼,会难过。
那么傻那么天真的4、5岁,她拼命的吃糖果,只希望宋菱在她生病张蛀牙的时候能来看看她。
但是她没有,她从没有看过她。
每一次扒蛀牙,都是爸爸带着她去得。
她不哭,爸爸会看着心疼难过,会骂她,甚至好脾气的陈教授会动手打她。
5岁,囡囡问,“爸爸,为什么我拔牙的时候没有妈妈陪?”
陈屹年终于知道女儿的问题在哪里,告诉她,“囡囡,妈妈喜欢的是乖孩子,你总这么不听话多吃糖,她是不会喜欢的。”
“那囡囡不吃糖,什么都很听话,很听话,妈妈会来陪着我吗?”
陈屹年说,“会的。”
小嘉渔信了。
所以她是那么的听话,别的孩子14、15岁的叛逆期,她没有,她一直很乖。
什么都争取做到最好,最优秀。
即便自那以后,她已经很多年不提宋菱。
糖果还是会吃,却不多吃,永远不多吃。
那是她和她爸爸的约定,也纵容陈屹年的善意谎言,和她爸爸一样,总是找莫名的理由盼着宋菱能回家。
可是,她回不来了。
在她牵着另一个女孩儿的手,让她叫自己姐姐的时候。
嘉渔就明白。
她和她父亲,自欺欺人的那些时光,完全被眼前的现实断送的无影无踪。
Wendy歪着脑袋看她,一脸的单纯认真叫她姐姐。
被父母保护地很好的孩子,这才是18岁啊。
而她的18岁面临的又是什么?
candy?
不,她从来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