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厨房里,嘉渔在看慕郗城包饺子,她包的不好,所以才在离开陈家的时候和爸爸说,要是嫌弃自己包的,就让闫霜姨给他重新包。
“有那么难么?还不比你做实验简单。”
嘉渔拧眉,看着自己包好的成品,近似‘惨不忍睹’。
慕郗城走过来,自她身后伸手臂握着她的手教她,这个姿势,让她一怔,“想什么,看我怎么教你?”
嘉渔愕然,她什么都没有想,就是觉得这么亲昵不太好。
“宁阿姨,还在。”
“她在,你就更该包的好一些,否则出师不利,丢的可是我的脸。”
嘉渔:“……”
她跟着他学,看着眼前修长的指,那么轻动。
认真起来的陈嘉渔,有时候真的投入的很,激将法没用,但是要分人。
慕郗城的激将法,对她都是最好的鼓舞药剂。
就这么教她,厨房的窗上,映照出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慕郗城起先手把手教,而后直接倚在一旁看她。
眉目清润的女孩子,一双眼睛格外有神,不论做什么,只要认真,就夺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看着她,教她写书法,学画画,学骑单车,学游泳,太多太多的第一次,她和他的命运,宛若是古木连根长在一起的。
他的生活里,已经沾染了太多她的气息。
就像是氧,明明看不见摸不到,真的失去了,会死。
所以丢了他自己,都不能丢了她。
嘉渔睨了他一眼,见他出神,问,“想什么呢?”
“想你怎么这么笨,包饺子都包不好,以后我们家就只能什么都由我来做了。”
嘉渔听他这语气,有些无奈,“不会,不是可以慢慢学,等到我学好了,才不会麻烦你。”
慕郗城笑,“不麻烦可不行,阿渔,你可要记着我这么辛苦教你,日后了我要全都如数讨回来。”
嘉渔听这话,听出问题来了。
她怎么觉得他们的感情像是养成系的,他教他那么多目的不单纯,说是培养她,谁能说又不是满足他的某些兴趣?
“我16岁,你就喜欢我?”
一点都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唐突,慕郗城自然应答,“是的。”睨她一眼,他说,“想问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
“这个不是因为陈教授?”她知道了,虽然还是觉得有些玄幻。
毕竟她喜欢的人,竟然在她最为难的纠结晦涩日子里,也喜欢着她。
正当嘉渔有些感动的时候,某人又说,“陈教授的原因是有的,但是关键阿渔难道不懂有句话叫,‘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嘉渔:“……”
看吧,她就不能把他给想简单了。心思太深,真的是和他比不过修为。
......
.......
苏州,陈家。
除夕夜。
陈屹年回来的很晚,凌晨3点,鞭炮声在耳边响着,闫霜见他回来,问,“吃过晚饭没有?”
他说,“新年一会儿还要早起,你去休息,1个小时候就要忙了。”
这陈家这么多年,闫霜早已经没有了那些生疏的客气。
知道除夕早上会忙碌,便也没有婉拒,直接接受先生的想法。
闫霜休息,偌大的一个陈家只剩陈屹年一个人,他自己到厨房去,用煮锅加了冷水,放置燃气灶上,打开开关。
从冰箱里找自己女儿走前包好的饺子,阿渔包的饺子不好看,每年过年的时候,他都会和郗城一起取笑逗她。
说,“饺子包的太难看,是不给红包的。”
想着女儿,直到水开了,陈屹年才回神,看着这些近似糟糕的饺子,他明明是想要笑得,可热水的蒸汽蒸的他眼睛疼,眼眶酸了,笑着笑着,眼泪一滴一滴滑落进热气蒸腾的煮锅里。
饺子煮好了,盛了出来,破碎的,饺子皮破了,只能当饺子汤喝。
深夜,隆冬,陈家寂寥,陈家外万家灯火明。
合乐,团圆。
室内的客厅沙发上,有两个红艳艳的红包,每年都要包给郗城和阿渔的。
但是在红包下,压着一份癌症诊断书。
胃癌,晚期。
四个字那么尖锐,将平和的夜晚生生撕裂,刺出了血水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