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的靠近,让慕郗城几乎可以看到她卷翘的睫毛是如何抖动的。
嘉渔一怔,在脸红之前,向后退开,将脸别了过去。
看到她的羞涩,无异于格外取悦了慕郗城这个男人。
似乎她越不甘愿的窘迫,他就会越说,“既然这么不放心我,今晚,阿渔陪郗城睡觉好了。”
如若是以前,嘉渔不会拒绝,甚至觉得他病了,她守着他退烧,会安心。
但是现在,身份转换,他们不再只是单纯的亲人,在一起‘睡’,这么暧昧的话题,怎么能让她坦然的接受。
她抱着抱枕,看着站在牀侧的他,不悦道,“你有自己的房间,回168室去睡,为什么要和我在一……”
小女孩儿脸皮薄,说不下去了。
抱紧手里的软枕,她靠在牀上距离他很远。
有必要这么防范着他?
慕郗城啼笑皆非,看来,他今晚说得话,无可厚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最起码,这丫头知道,他会对她有所要求,有所图谋。
“阿渔,为了出来找你,我忘记带房卡了。”慕郗城坐在牀侧,道,“现在是凌晨2点多,再麻烦工组人员我们太不礼貌。”
他用这么正经的口吻跟她说话,嘉渔却一点都不相信。
依照慕郗城严谨到苛求的性格,会做这样丢三落四的事情?
嘉渔睨着他,还是不甘愿,他今晚留在这里。
房间虽然宽敞,嘉渔说,“只有一张牀。”
“错了,是一张双人牀。”
嘉渔:“……”
见他解外衣黑色风衣衣领的扣子,嘉渔愕然,抱着手里的抱枕瞬间抽紧,“你真的要在这里?”
慕郗城脸上有浅淡的笑意,“不是阿渔担心我么?距离你近一点,一旦发高烧,也方便你照顾,还阿渔担心,我会心疼。”
见她神情已经没有妥协的意思,脱了外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慕郗城坦然道,“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嘉渔:“……”
随着室内的石英钟,指针交错,滴滴答答地走着,嘉渔抱着软枕,看着慕郗城真的在她的房间里恣意走动,先是脱外衣,然后到浴室去洗澡。
宛若,和他们在陈家一模一样。
她因为他焦躁不安了整整一个晚上,只简单冲了一个澡,就躺在牀上。
可现在,他用她用过的毛巾和浴巾。
躺在牀上,听着浴室里的流水声,嘉渔心绪前所未有的乱。
如果有一天你的暗恋对象,突然向你表白,该惊喜,兴奋是对的。
可陈嘉渔,偏偏忘了,他们在没有表明心意之前,就是生活在一起的,现在感情成了暧昧朦胧的男女关系,以往那么亲昵的起居,她似乎还没有足够的接受能力却接受。
譬如,现在的房间内。
慕郗城穿着酒店原本就是双人套间的169室准备的男,女浴袍,中的那件男士的晨缕出来,滴着水的黑发,浴室门推开一刹那间萦绕的雾气,还有他敞开至胸膛前才系上的腰带。
在陈家,她骤然见到刚洗完澡的他,都要避讳三分。
现在这人,正擦着头发向她走过来,她能不惊惧么?
“阿渔。”
他在叫她。
一边擦着头发,慕郗城一边对她道,“酒店不是家里,洗完澡换了衣服不要随意乱丢。”
嘉渔怔了怔,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脸上烧灼着,浮起一片红晕。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真的温吞下了牀之后,嘉渔推开浴室的门,发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冬衣,毛衣,还有那些女孩子难言羞涩的贴身衣物,一并被人洗了。
至于是谁帮她洗了?
嘉渔不能想,她怕自己越想,脸上的烧灼感越重。
真是糟糕,看着现在霸占她的牀和软枕的男人,嘉渔觉得自己干脆也发烧,烧昏过去算了。
梅林山庄,温泉居所,169室。
室内的灯光很暖,暖橙色的柔软光晕,嘉渔身上穿着一件烟黛色的毛衣,坐在室内的沙发上,松散地长发编成了繁复的鱼骨辫,因为编起来复杂,所以拆开速度也很慢。
慕郗城躺在牀上,翻着一份财经的报纸,偶尔抬眼打量还在编松松垮垮辫子的嘉渔,有些无奈。
他问,“阿渔,还不睡吗?”
“郗城哥,你刚喝了退烧药,你先睡,我还要过一会儿。”
“嗯。”
他点头。
嘉渔看着室内牀上的人,似乎还没有入睡的意愿,分明生病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