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和棱角,变得平和淡然。
可到现在慕郗城看着球场上,一次次被砸中却不服输的女孩子,骤然和少女时期的陈嘉渔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她还是她,骨子里的傲然和倔强都在,只是时光让她慢慢学会了隐藏。
发球机一直发到第十个求,时汕接住了一个。
管家吴峥都替太太高兴,可那女孩子并未因此有太大的反应,一次次接球,直到后来次次接中。
不论挥拍,还是握拍姿势异常的熟稔。
她才停手,什么都做到极致,做到最后。
这才是天才陈嘉渔的向来的行事作风,少女狂妄,但却足以有资本。
看着时汕走过来,慕郗城揉揉她柔软的发顶,说,“玩儿够了?”
“嗯。”
时汕默然,却因为打网球有了心事。
明明一次都没有接触过网球,怎么在练习次数多了以后,就像是自然而然地熟稔,握拍,挥拍。
不过,很快时汕就没有心思想这些,因为她的鞋子似乎承受不了这样的运动,后跟断了。
时汕不爱穿高跟鞋,大都是帆布鞋,不然就是这种英伦风格的平跟鞋,或者偶尔学生气的圆头皮鞋。
慕郗城蹲下身,原本给慕太太扣鞋扣,可看到鞋子这样的惨状。
他蹙眉,“运动,怎么不换双鞋?鞋子坏了事小,扭伤了脚怎么办?”
这苛责的语气,他又开始仗着年长几岁开始教训她了。
时汕沉默,没有言语。
原本她今早就是散步快走的,没有想过会有运动量大的运动。
这下,网球是打过瘾了,但一双鞋子完全坏了。
时汕脚上这双英伦风的平底鞋,是陆时逸在法的时候买给她的。
那时候系上的药研会议,要统一着装,女生穿高跟鞋是一种礼仪得体的尊重。
可她穿不惯,一开完会,脚不是磨伤就是擦伤。
回国前的那次药研会议,陆时逸等她的时候,买了这双鞋给她。
平底鞋,所以时汕还会穿。
今天,看时汕的鞋子坏了,慕郗城看她穿着断了跟的鞋,左右脚完全不协调。
扶着她,半晌后不再苛责她,笑着叫了声,“小企鹅。”
被他这么一说,时汕索性不穿了,脱了鞋,赤着脚在地上走。
雪白的脚背,粉嫩的脚趾。
却让慕郗城蹙眉,“不怕受伤?”
又不是在家里,在户外赤脚,不行。
这么想着,慕郗城走过去,漫不经心地问了句,“阿汕,要不要公主抱?”
还记得她发烧时候的事情,又过来调侃她,时汕无奈。
周末,时汕坏了一双鞋,慕郗城带她回去,让她换。
看着他太太一共没有几双鞋,又全在鞋柜里。
不过虽然数量不多,但到是什么都有了,帆布鞋,运动鞋,皮鞋,凉鞋。
大都平跟,没有高跟的。
慕郗城了解她,十八九岁的时候,她就从没有和别的女孩子一样,有急于穿高跟鞋展现女性美的欲望。
跟在陈屹年身边,陈屹年是不赞同女孩子常穿高跟鞋的,对脚不好。
这么一来,她倒是真的穿高跟鞋,偶有一次,总会擦伤。
次次让他担心。
渐渐长大,高跟鞋,她也不多碰。
今天,打量着时汕留在慕家的这些鞋子,安放在他平日换鞋的地方,和一旁他的鞋相比,时汕做慕太太,太节省了。
即便,姜二小姐的鞋子价格也不斐,但相比他,差的太远。
时汕俯身找鞋,慕郗城看着,却说,“别找了,买新的?”
这完全是试探的口吻,并没有丝毫强迫的意思。
正是因为言语间的这份尊重,时汕点头。
她确实需要买鞋了,最近在市中心医院开始实习,要在那边也留几双鞋。
不过,时汕答应了买鞋,却没有想到慕先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说去,吃了中饭,下午就要带她去了。
驱车出了慕家庄园,慕郗城坐在驾驶位置上亲自开车,没带任何人,让他太太坐在他身边。
不像是出门购物,倒像是出门约会。
一路上,为了不让她感到无聊,还习惯性地给她放了音乐。
肖邦的钢琴曲。
时汕听着,觉得心情舒缓下来。
因为慕家偶尔会放肖邦的曲调,时汕最近闲下来,偶尔会涉及了解一下这位音乐大师。
心难平静的时候,会听这样的曲调。
一次次繁复地听,不为别的,就为其中的那份熟稔感。
像是这些曲调里,每一个音符,都让她又似曾相识的记忆。
记忆?
思绪纠结,想到这两个字,她又看是觉得头疼。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频繁头痛,难道是实习生活太过疲惫。
慕郗城开车,眼角的余光瞟到他太太脸色,有些略显苍白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