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想通以后,自己改的名字。天下初定,刀枪理应入库,不宜再动兵戈。有志之士,若非心忧天下、报效国家,就应该优游林下、放鹤南山……”
“您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最终让你改变了主意?”唐羽侧转头,定定地看着他。
“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林放鹤感慨不已,“这样的口号非雄才大略、高瞻远瞩、胸怀天下的人是提不出来的!”
接着幽幽一叹,又道:“这也是张士诚、陈友谅、方国珍那些江湖草莽之辈被打败、甚至到死都想不明白的一个原因。
唐羽心生羡慕:“林大人,我觉得你也是个了不得的英雄。”
“我算啥,何能望其先帝之项背?”林放鹤一笑了之。
“不会差那么多吧,先皇再伟大,他不也是一个人?”
“人和人的差距就在这。虽然都是一日三餐,有的翱翔九天,绝云霓、负苍空,足踏浮云,有的只能拾人牙慧,啄点碎米。有的朝发昆仑,暮宿孟诸,年纪轻轻就了悟大道,有的岁数活了一大把,胡子头发都白了,还在懵懵懂懂……”
“你这么一说,令我心惊肉跳。”唐羽脸上掠过忧虑。
“你听我说。”林放鹤盯着他,一字一句,认认真真说,“人活一辈子,没有敬畏心、没有自知之明,不能正确定位自己,这不但可悲,而且是一件可怕的事。”
“属下记住了。”
说话之间,不知不觉,两个人驱马又走出了大概十多里路。
前边不远又到了一个村庄。
正是农忙时节,村里村外很少见人。远近人家大都关闭了门户,连狗吠之声都不曾听到。
二人放马进村,四处张望,终于在道旁找到一块生了青苔的石碑,上面用红漆写了两个字:高桥。
林放鹤下马,拨开石碑下的杂草,注目打量着一行小字,回头招唤唐羽:“我们已经进入当涂县境内了。”
唐羽也跳下马,摘下水袋,仰头猛喝了几口:“大人,你不感到口渴吗?”
林放鹤摇头,还没来得及回话,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低微地嘤嘤哭声。他向前跨出两步,仔细寻找,原来在一棵大槐树下的青石上,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轻轻抽泣。
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泪水。
林放鹤快步走上去,来到小女孩的面前,蹲下身子,问:“小姑娘,你是哪里人?”
小女孩止住哭声,回过头,向村里看了望看:“我就是这的人。”
林放鹤觉得有趣:“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哭,告诉我,你妈妈在哪?”
“在家。”小女孩回答。
“那你叫啥名字?”
“陆爽。”
“你爸爸呢?”
“我叫陆爽,他自然叫老陆了。连这个都不晓得?”陆爽撅起小嘴。
林放鹤不禁被逗笑了:“我知道了,晓得晓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