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牺牲也最大。所以一个好的谍报人员心中是不能有自己的,只有忠诚和使命。”
“你这样做值得吗,为了梁总兵和章大人这样两个贪得无厌的小人?”朱遗尘似乎愤愤不平。
玉萍答道:“那是你的看法。十九年前,我的父母双双死于瘟疫,只有几个月大的我被丢弃街头,嗷嗷待命。如果不是当时只是个军校的梁总兵收留,我哪里还有命在?所以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既是不能见容,他是官、我是贼,干脆把我们剿灭不就得了。”朱遗尘哼了声,说,“何必要这样费事,不但纵容水匪,还派了一个女人在身边监视,岂非多此一举?”
玉萍脸色一沉,回道:“要是当初就把你们清剿干净,扫荡一空,对官军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朱遗尘闷闷不乐:“好处,官兵剿匪,名正言顺。怎么会和好处扯在一起?”
话一出口,他略略思量,又觉得自己问得很蠢。
玉萍微笑不语。
过了会儿,才举起那张新月生晕的脸蛋,幽幽切切说:“以你的博学多才,不会不懂得‘狡兔尽、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的道理。在偌大的苏州、吴县治下,倘若是没有一点匪寇作乱,又怎么会彰显负责维持一方平安的官兵的重要性呢?”
朱遗尘显然明白了,冷冷地说:“这样梁总兵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向上司索取大量的饷银、武器装备和相关的维持费用……”
想了想,乃道:“我听说附近州县这两年于正常的赋税之外,又增加了什么‘治安税’、‘保护税’、‘作战统筹税’、‘村干部临时应急分期提留’,这都是他们变相敛财的一种手段吧?”
玉萍得意一笑,仰起了身子,说:“何况每月还有你们奉送的大批孝敬之资,金银绸缎,瓷器玉器,为数也不在少吧?是以前几次进湖围剿,梁总兵有意放你们一条生路,不是心存慈柔,实在是他不忍心断了自己的财路?”
朱遗尘的面容回复了止水般的平静,但眼中的雾气却更加浓重。他摆了摆手,取笑说:“这几年,我一直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们暗无天日的生活,既与官府相抵触,又不被一般的百姓所容纳,首鼠两端,处境艰难。只算是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一群另类。现在我忽然想明白了,我们只不过是蠢蠢欲动、可怜的老鼠……”
“老鼠?您不是一直自比孙武,自称为英雄吗?”玉萍似笑非笑。
“只要梁总兵、章大人这样的人存在于世上一天,即便是真英雄,也永远无用武之地。”
朱遗尘双眼露出失望的神色,吃吃道:“在我们之上,还有一伙披着官袍,巨大无比,贪吃贪占的硕鼠!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逝将去汝,适彼乐土?”
“朱寨主果然不是平凡之人,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吟诗作赋?”玉萍说罢,回过身,遥望了一下停在湖边的小船。
朱遗尘不听则已,一听怒从心起。他近前一步,指着玉萍说:“事已至此,胜负未分,你也不要太得意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那么有把握稳操胜券,能拿到那批宝藏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