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自己的身份,他是大清的阿哥,他的父亲是大清的于帝。
丰离道:“只要你想。那就可以。我的阿恒啊。额娘希望你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张舆图很大,甚至有许许多多连额娘都不知道的国家存在着。额娘希望我的阿恒可以走得很远很远,亲眼见到这些国家,然后在这张图上标上他们的位置。”
丰恒的心跳得很快,他可以想像其中的艰难。可同样的,如果他做到了。他便正如丰离所希望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还记得去年额娘用手上的盐田换来的海上贸易的权利吗?”丰离低声与丰恒说着,丰恒眼睛更是发亮,海上贸易。海上贸易,究竟他的额娘在多久前便已经有所准备。
“额娘不知阿恒可会喜欢那样宽广的世界,出海。可以看到完全不同于大清的风景,在其中的风险亦是九死一生。只是额娘想啊,男孩的心里总有渴望飞翔的念头,那么,我总要为我的阿恒创造飞翔的机会,要不要飞,怎么飞,再由我的阿恒决定。”丰离的心,宽容包容万物,她不知道丰恒会走什么样的路,但在她能做到的时候,她总会让丰恒去做他想做的事儿。
“孩儿多谢额娘。”丰恒正儿八经地冲着丰离道谢,那样真挚的眼神望着丰离,“孩儿愿意去看这个宽广无际的世界的呢。原来孩儿从来不知道,原来在大清之外,竟然有那么多缤纷多彩,与大清完全不同的世界,不知道,所以孩儿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认识他们,可现在,额娘,孩儿也想去亲眼看一看,你所说的那些国家。”
在丰恒说出这些话时,丰离可以看到,自她教丰恒读史以来,缠绕着丰恒眉间的郁气消散无踪,她知道,丰恒从来不喜欢听那些勾心斗角,讲着帝王心术,驭臣之道的史书,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逃不过这些纷争,他以为自己将来会跟其他的兄弟一样,长成之后,入朝当值,就像四哥那样,明明不喜欢太子,不认可太子的所做所为,却还是忍着耐着,只因君臣有别。
所以,丰离让他读史,与他分析着人心,他不喜欢,却还是听话地学了,记了。可是,就在他以为自己的生活将要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丰离却为他打开了另一扇宽广无际的大门。
原来,他不是只能在大清里做着阿哥,必须要去适应那些勾心斗角;原来,他还是选择离开大清,像一个普通的人那样,去接触外面不一样的世界,只凭自己的能力,长成一个他想做的人。
丰恒摸着心口,大清之外,出海,他第一次那么明确地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不蒙父荫,也无须要承担额娘与人辛苦创立的丰家,或许一开始还是需要额娘的扶庇,但他想要走远,走久,他就必须要靠自己。“你不想要我和你阿玛给你的权利,你想要靠你自己对吗?”
知子莫若母,丰离摸了丰恒的脑袋,丰恒也知道自己骗不过丰离,“额娘,你教过我,只有我自己凭着自己的本事建立的,握在手里的,那才是我自己的。”
丰离真是不知该说自己教得好,还是不好。“便是如此,那你如今想着要出海,看外面的世界,那你可想过其中的风险,还有你将来所背负的艰辛?”
梦想就该与现实结合,丰离想要丰恒远离大清的纷争,但那并不代表着,她想要丰恒过那朝不保夕,三餐不济的日子。
“额娘!”丰恒虽然小,但打小耳濡目染,他亦不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他不会认为出海不需要银子,相反,那不仅要银子,更是烧银子的事儿。
“你知道,打造一艘海船要多少银子吗?你知道,出海所须什么样的人?要什么的防卫吗?……”丰离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直问得丰恒完全垮下了肩,那原本挺直的背,这会儿已经弯了。
“哪怕你于丰家无心,可阿恒,没有丰家,你连大清的门都走不出去。”丰离不在意地告诉丰恒这样铁一般的事实。丰恒咬了唇,“额娘可能告诉孩儿,究竟要如何,孩儿才能出海,一直能够出海?”
认真了现实,当然就要寻思解决的办法,于丰恒而言他无法想出解决的办法,但对丰离,他睿智早有准备的母亲,肯定早就帮他想到了办法,但是,这其中也不是容易便是了。
“不是早与你说过了吗?海上贸易!”丰离也并不与丰恒卖关子,丰恒还太明白。
“你可知,于大清而言,普普普的茶叶,丝绸,于他国是什么?”丰离并没有直接地说明,只是迂回地问了丰恒,丰恒完全没有概念,丰离道:“郑和下西洋,让西洋诸国知晓了大明,知在遥远的东方有一古国,珍奇异宝,遍地黄金。你不知,可以去问朝中的传教士,亦可以去问出海回来的人。”
有很多的东西,丰离哪怕早已知晓,却不会全部一下子地告诉丰恒,而是要他自己去寻找。“好好想想要如何解决我刚刚所说的问题,出海的船只,出海的人,出海的防卫。在大清,你是大清的阿哥,在江湖,你是丰家家主的儿子,人人敬你三分,让你三分,可一但离开了大清,你就什么都不是,如果你没有能力保护你自己,随时都会成为别人手上的亡魂。”
并非恐吓于丰恒,这样的事实,丰离只要一想,她整颗心都要纠在一起,如果可以,她多想能护着在恒一辈子啊!可她又怎么可能护得丰恒一辈子呢。既然不能,她更愿意亲自撕开这个世界的丑陋,让丰恒清楚地看到,如果他自己不够强大,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将他置于死地。
“阿恒,你要想到任何突发事件,一步一个脚印地去了解,究竟你要如何才能在完成你的愿望时,好好地活着,人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要着急的阿恒,你还有时间。”丰离低头吻了丰恒,该说的她都说了,可剩下的,却不是说就可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