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之大人’,起称呼的方式也还是这么一如当年那样孩子气啊,”昂说,“空,是他,他过去就带领着那些孩子在乱世里摸索着前路,现在也重新带着他们,从黄泉里爬回来了。”
“他们已经迷路了,走错了路,那么就由我这个曾经疏忽过他们的长辈,最后带他们走回该走的路上吧。”
“其实你,不也该隐约有些察觉了吗。”昂问。
“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直接将所有的启示录碎片全部带走,真是群傻孩子啊。”沙罗叹息,摇头。
“启示录必须永远封在地下,不能让它落在任何人手里,更不能让它重回神的手里,”昂说,“这是我这条命,最后排上用处的地方了,启示录将会被带回来,然后我会和他们一起消失。”
“老太婆,最后还能有你一个挚友陪在身边说说话,我觉得足够幸福了。”
“嗯,我也很高兴,能够遇见你这个糟老头子。”沙罗仰天凝望。
月色下,两个年迈单薄的背影。
“这就是你最后的答案吗,违逆了自己最初的使命,即使上百年的光阴都将变得没有意义,最后也要选择和原来的主人一搏,”男人的声音忽然在屋内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看来我们,都有了身为这个世界的居民,自己的心了。”
“谁?”沙罗吃惊的转身,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黑暗里,叉着双手靠着屋门,隐约可以看到一身和这个世界风格不符的着装,依轮廓和声音,该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这个男人出现的无声无息,沙罗甚至没能听到脚步声和屋门打开的声音,她甚至没有感受到一丝魔力的流动,这个男人隐藏的非常好,简直不是普通人类该有的程度。
“昂!”沙罗严厉的脱口出声,示意昂,但是昂却依旧保持着原样看着窗外。
“别惊慌沙罗,只是个我的故人,上次见面,应该过了几百年了吧,”昂背对着男人,“你还是没变啊,赛特,或是说该叫你,神官赛特,夜之女王座下,双鱼之神官。怎么,难不成是奉夜之女王的命,来铲除我这个已经暴漏的叛徒吗?”
沙罗看着两人间忽然就迸发出的剑拔弩张,谨慎的握紧了手杖。
“你倒是真的变了很多啊,昂·奥古多,你变老了,老的太多了,夜之女王座下,双子之神官,不对,准确的说,是其一吧,”赛特离开墙壁,走向两人,身影逐渐显露在射入屋内的月光下,“放心吧,我可不是带着那么严肃的包袱来找你的,倒不如说来看看你只是顺便,我这次不过是为了一件虽然小倒也很重要的事情,就请这位女士,带我去见见神树的状况吧,我有些事情有些在意,听说你,一直隐居在神树所在的山林里。”
“情报很足嘛,小伙子,”沙罗拿着拐杖磕了磕地面,她看清了来者的样貌,的确一副刚进中年般的感觉,亚麻色的头发乱蓬蓬的,下巴上残留着没处理好的胡渣,一身衣着和来自人间界的铃他们一样,“我们该怎么相信你?相信一个偷偷摸摸就溜进来偷听了别人谈话的家伙。”因为对方的外貌,沙罗也不避嫌的称呼其小伙子,尽管她知道对方和昂一样,其实已经在世界上存在了数百年甚至更长时间,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人类。
“你们想让我怎么证明都可以,但听了昂的话,我想我们两个大概可以算作一方的,”赛特耸耸肩,“都不希望世界因为那么简单就步入毁灭,只不过你是月夜界,我则是担心人间界罢了,如果月夜界消失了,连同着附近位面的世界也都会遭受影响,自然少不得人间界。”
“你是想说,你和我一样,选择了背叛吗?”昂沉住气问。
“因为,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有让我眷恋的存在了,你难道不是吗?”赛特反问。
昂不禁闭上眼睛,从还没有完全忘记的记忆开始,那些昔日和自己一起走过的旧友门的面孔,不断的闪过,有的模糊的只剩下大概轮廓,有的还能清晰的记起五官。还有和他们一起经历过的时光,美好的,让人难忘的,纵使有过纠纷最后也和好如初的......还有最后,那群存在他脑海最深处,最清晰的孩子们的笑脸。
对他来说,即使作为一个从天莅临而下的观测者,在漫长的时光里,也渐渐的把他们都看作了真真正正的人,那些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光绝不是虚假,也正是这些记忆层层的堆积让他下定心违逆最初的使命,他不愿看着这个世界终焉,那就等同于,亲自将自己和记忆的牵系给切断了。
“啊,你说的没错啊,我也,爱上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