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连盛南桥都不能再加拦阻,辛回天就益发没有辙了,他深知自己这位大嫂外和内刚的脾气,不动无名便罢,一朝真个起了性子,什么麻烦都敢担当,而且没有了断决不甘休。
盛南桥表面是一家之主,威严十足,遇到节骨眼上的事,却也不得不听他老婆几分,盛南桥皆是如此,他做兄弟的还有什么皮调?
盛老夫人走前几步,清了清嗓子,丰腴的一张满月脸上却是毫无笑容,她上下端详过无悔,口气带着几分僵硬:“你说,你是叫吴什么来着?”
无悔微微躬身,不亢不卑的道:“启禀老夫人,在下吴小海。”
盛老夫人“嗯”了一声,吊起双眼道:“方才,你也听到我们家的人说的话啦,说是你打谱乘着拔旗夺魁余威,把心一横,要对我们盛家人来个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无悔神情异常端肃的道:“上有天,下有地,老夫人,我吴小海可以对着天地发誓,若是我有一星半点这样的恶念,便叫雷电殛之,神人诛之,这种莫名其妙的企图,我连想也没想过!”
盛老夫人重重的问:“此言当真?”
无悔正色道:“老夫人,在下所陈,句句全是实情,请老夫人明鉴,如果在下有意逞凶,为什么却一直站在这里不采行动?为什么任凭府上诸位再三污蔑并无答辩申诉?”
盛老夫人仔细的道:“你倒告诉我,为的是什么?”
无悔用极其诚恳的语调道:“在下至今未曾施以横暴,乃表示在下根本无此居心,在下既然无此居心,则事实胜于雄辩,又何须加以争论?在下默而以息。府上诸位却不依不饶,大有置之死地而后快之意,群舌滔滔,皆是欲加之罪,还望老夫人洞察秋毫,勿使鲜血溅流于误解或栽诬!”
盛老夫人寻思片刻,又道:“如你所说,为何事毕之后,你仍未离去?”
无悔苦笑道:“府上诸位环伺四方,去路已绝,若是强闯,必得动武见血,在下就是基于此项考虑,才再三容忍,不便突围。”
盛老夫人头也不回的提高了声音:“沧儿,这吴小海口中所说,可是实情?”
盛沧目光垂注地面,脸上表情复杂,迟迟疑疑好半晌没有答出话来。
盛浪怒瞪了他兄长一眼,抢着道:“一派胡言,完全是昧心之论,你老人家休要听他瞎扯混论”。
盛老夫人怒道:“我不是问你,你少给我罗嗦,沧儿,你是怎么啦?莫不成碍着谁吓得你变聋变哑了?为娘在问你的话,你没听到?”
憋了这一阵的盛南桥,闻得浑家语中带刺,老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他干咳一声,沉沉的道:“老太婆,你不是包青天,难道说还真要把咱们家的侧院当成公堂,在这里铁面断案?你管的事未免多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