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解脱

人在家。

    以他现在的状态以及性格，八成是坐在走廊上仰望着天空发呆吧。结果和零观想的一样，刚走进后院零观就看到了和预想中一样姿势的卫宫切嗣。

    如果不是融合了化身的记忆，零观还真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昔日令魔术师为之胆寒的魔术是杀手呢！！！

    现年只有三十四岁的卫宫切嗣，此时看起来却像是老了将近一倍，整个就是一接近六十岁老头的样子。皮肤失去了弹性的松弛着，头发失去了生机的干枯，双眼中透露出死一般的沉寂，看来就算是救出了伊莉雅，他依然活不过九五年。

    此时坐在走廊边上的他，看起来就是一个一心等着死亡来临的老人。

    之前化身曾经和卫宫切嗣交谈过，知道他一直在背负着以往的过错和罪行，加上黑泥对身体和精神的污染，这才让卫宫切嗣苍老的如此之快。莫名的感叹一下，零观大步走过去：“又在反省以往的过错吗？”

    “算不上是在反省，只是......”卫宫切嗣双眼死寂的看着走过来的零观。

    零观好奇道：“只是什么？”

    “只是想起了以往的人和事罢了。”

    卫宫切嗣仰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丝零观还理解不了的感情色彩：“爱丽，父亲，娜塔莉亚（切嗣的养母兼恩师，在飞机上与能力很麻烦的死徒一同被切嗣的导弹炸死），舞弥......最近我老是在想他们，看来，这就是所谓的死亡来临的感觉吧。”

    卫宫切嗣的前半生是「牺牲少数拯救多数」的悲剧人生，他的父亲卫宫矩贤，养母娜塔莉亚，妻子爱丽丝菲尔，助手久宇舞弥，以及许许多多的人都因着这个信条和行动原则失去了生命。

    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他在与圣杯的交谈中得知了残酷的真相。圣杯只能满足人类明确的愿望，不能代替许愿者给出具体的方案。而且，圣杯会将人类的愿望以“恶”的形式表现出来。

    所谓的“万能许愿机”就是这么一个受到「此世全部之恶」污染的东西。

    卫宫切嗣坚持了半辈子的信念就这样崩塌了，之后对士郎的拯救让他重新竖立了信念，得到了拯救，然后是营救伊莉雅出来......但是，这些依然难以抵消他心中所承受的苦闷，那是比黑泥对身体的污染带来的痛苦更甚的痛苦和苦闷！！！

    “本来我还说有办法拯救你的，不过现在看起来——”

    “啊，不需要。”卫宫切嗣露出洒脱的笑意，“死亡与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名为卫宫切嗣的人，本来就应该在几年前的大火中死去了的。”

    “解脱......吗？”零观叹了口气。

    从卫宫切嗣的眼中他看到了对方并不是不相信自己就救他，而是他真的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奢望了。

    “伊莉雅依旧能够正常的生活下去，身边有士郎、莉洁莉特、塞拉这些亲人，有琥珀姐妹那些同伴，加上还有你这个值得托付的人在，我也算是对爱丽有交代了。嘛，虽然这么做很过分，但是我想爱丽会谅解我的。这也算是我小小的任性吧。”

    “......到最后你仍是选择用死亡来解脱自己，看来正义从未在心中泯灭！！！”

    “正义？”

    卫宫切嗣一怔，咀嚼着这个让自己追逐了一二十年，让自己落得如今田地的词汇，半晌，轻轻地笑了。

    “......是啊，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