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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住店的客人,早就跑了。
跑的时候来不及拿行李的,连行李都不敢回来再拿。
天子脚下,比她们山贼窝还乱,还要没有法纪。
孟白云看向屋内:“你们老板娘这样子,还是先送回张府吧,我开的药,一日两次煎服,直到她能下床为止。”
“多谢姑娘,客栈这几天怕都不会开门,不然姑娘您……”
“我知道,我现在收拾东西,换个地方住。”
“对不住了,姑娘。”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忙你的吧,我和我二叔收拾东西去了。”
“姑娘等等。”
“什么事?”
掌柜的送了一张银票过来:“这是姑娘押在这里的房前,今日姑娘帮了这么大的忙,我们再不好收姑娘的钱。”
“给我白吃白住啊,这我可不干,传出去了,以为我是女霸王呢。”
孟白云一句玩笑,掌柜的却暖了心窝。
“姑娘……”
“呵呵,拿着吧,当然,找零,快下去算钱,我一会儿下来。”
“好的姑娘。”
人家处境已经艰难,孟白云也不缺这点钱,有些便宜,她并不想占。
和巫寻收拾好了东西下楼,掌柜送了二十两银子过来:“姑娘,您收好,这是您结余的钱。”
孟白云笑笑,却只拿了其中五两,在赵掌柜的诧异中,便往外走边潇洒挥手:“走了,赵掌柜要多练练算盘啊,还没我心算来的准。”
赵掌柜的眼圈一红,一个大男人,差点被一个小姑娘感动哭了。
孟白云可不爱矫情,所以走的很快,生怕赵掌柜的追上来给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道谢。
找了一家新的客栈,这次的客栈不显山不露水,隐在巷子深处,简单古朴,又安静清幽,老板是一对老夫妇,慈祥和蔼,孟白云一进去,就毫不犹豫的住了下来。
京华客栈虽好,地处繁华,她本来就睡的浅,睡眠质量更是节节下降。
这座叫做四月的客栈,名字颇为文艺。
房间不大,干净舒适,窗外就是老夫妇种的一片花海,蔷薇荼蘼了整个篱笆,香气熏的人一头一脸。
孟白云上辈子一直梦想老来能有这么一座院子。
这是个好地方。
让巫寻放好东西就去接苏儿,孟白云坐在房里发呆。
也不算发呆,是在想人。
想她家哈哈。
这孩子从小打大没离开过她身边,也便是如此,她这次才会带着他一起来长安城。
如果不是意识到身边那些“神经病”可能会对哈哈造成伤害,她是如何也不舍得和哈哈分开的。
当年生他的时候,她痛的死去活来,唐印还没出师,就是个二吊子,她一面要忍着痛苦,一面还要指导唐印帮忙接生。
想起来,真是印象深刻。
孩子出生的时候,胎发很浓,皱巴巴的像是个小老头。
养到出月子时候,开始美清目秀起来。
一周岁的时候,他已经会走路,会说很多话,连三字经都能背诵大半,被山寨里当成稀奇宝贝一样疼着喜欢着。
后来薛燕派了刺客装作孤儿混进山寨,差点把哈哈淹死,那是她第一次杀人。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心里单纯的在还有一个想法,谁敢伤了哈哈,她就要谁死。
孩子到一岁半的时候,孟白云时常看着他皱眉头。
像,和龙傲寒太像了,就是迷你版的龙傲寒。
尤其是那双眼睛,乌亮深邃,有一回他摘了一片荷花罩在脸上,抠了两个地方露眼睛,孟白云怔忡了大半天才缓过神。
他几乎还原了戴着面具的龙傲寒的样子。
看到她受惊的样子,他奶声奶气的问她怎么了。
她说不许她再把脸罩起来露出眼睛,他虽然不懂为什么,却再也没这么干过。
他顽皮,却不顽劣。
他又很乖,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乖到让人心疼。
他抓虫作弄女生,孟白云说以后不许了,他就再也没这么干过。
他摔跤哭的惨兮兮,孟白云说自己摔倒的不许哭鼻子,他以后摔的再疼,都咬牙忍着。
他问过一次他爹的事情,孟白云说以后不许问了,他再怎么羡慕别人又爹,也再也没问过。
她不是个负责任的娘,在怀着他的时候颠沛流离。
也索性他顽强不息,努力来到这个世界。
钟玉说她是他的命。
而她的命,则是她的儿子。
真想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