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仲夏,天气炎热,整座皇城一丝风也没有,闷沉沉地。
庭院的地砖被晒的滚烫,隔着鞋都能感受到炽热的温度,树木也蔫了吧唧,街头大槐树的夏蝉一声接一声嘶吼鸣叫,嗓子都要扯断了似的。
半年了,没见过一滴雨。
热的人头晕脑胀,额角直抽抽。
敞亮的屋内窗户大开,屋内放了好几盆冰,打扇的婢女们悄无声息,繁复素雅的轻纱裙摆摇曳拖在地上,案桌前一只纤纤玉手,半执狼毫,挥洒墨宝,一缕青丝从鬓角散下,落在光洁娇嫩白如瓷器的两侧,美人如玉,透着一股子清凉。
“主子。”冬儿捧着一碗酸梅汤来,“方才老爷差项伯来传话,说您若是觉得太闷,可以回赵府玩上几日。”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楚枝拿起宣纸细细吹干上面的墨汁,这才开口。
“如今这境况,到哪儿去都是个闷。”
她将信小心折起,塞到信封里面,再用蜜蜡封住,又盖上章子,交给一旁的夏儿:“你把这信交给项伯,叫他一块儿送给小侯爷。”
夏儿领命,拿着信出了屋子。
“我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楚枝问道。
冬儿答道:“不出主子所料,这段时日来,四姑娘果然常去四皇子府,都成了常客。”
楚枝浅笑:“看来楚曦是下定决心要把这颗棋子培养起来了。”
冬儿道:“奴婢不懂,既然主子知道六姑娘和四姑娘串通一气,是为了对付您和姑爷,为何还任由她们胡作非为,而及时不制止呢?”
“听说过养猪流吗?”
“啥?”
瞥了一眼懵逼的冬儿,楚枝慢悠悠道:“遇事不要急,更不要慌,慢慢的养,等养肥了膘厚了再宰了吃肉。”
冬儿恍然大悟:“怪不得叫养猪流,主子您知道的真多。”
熟料楚枝却道:“孟菀说的。”
冬儿:“……”
“其实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楚曦能够培养楚晚,定然是憋了大招,我早早的就打断了她的计划,她肯定又会卷土重来,而且也没什么快、感,还不如等她酝酿的差不多大招好了,就等最后时刻,我给她摁灭了,以楚曦的性子,就算气不死也能气个半死。”
听得冬儿摩拳擦掌:“对,就跟孟姑娘说的一样,要把她摁在地上摩擦,使劲儿地来回摩擦!”
“对了姑娘。”冬儿说,“奴婢瞧着这两日夫人天天往罗府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做什么。”
罗氏?
“侯爷知道吗?”
“应该知道的。”
因为天热了,罗氏便说自己身子不爽利,楚枝也懒得动,侯爷便叫小厨房把膳食送到屋内,各吃各的,因此楚枝也有好些天没瞧到罗氏了。
“你去打听打听。”
“好,奴婢这就去。”
冬儿刚走,钱嬷嬷就抱着一沓衣裳进来。
“姑娘,这是叫绣娘新裁的冰蚕纱衣,如今这天气穿最凉爽不过,您快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衣裳多的是,快穿不过来了,莫要忙活了。”
钱嬷嬷拿着衣裳,待走近楚枝后,才压低嗓音在她耳边说道:“贤贵妃送来信,说箫皇身边的暗卫少了一名,叫咱们务必小心。”
楚枝眸光一凛:“知道去哪儿了么?”
“只说是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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