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了摸。天空呼啸冲下一只一丈大小的白鸟,尖叫着朝两人扑来,牧隽与玉曲相视一眼,自知理亏,御气朝对面的山峰掠去,衣袂翩翩,怎么看都有那么一丝狼狈。白鸟追了到对面山头,又扑棱着翅膀飞回了自己窝,咕噜咕噜把两颗火红蛋抱进腹下。末了,伸长脖子,朝对面山头长啸两声。
两人翻过山头奔了两刻,在背山处停下来,对视一眼,同时仰头大笑起来,玉曲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只未破阶的灵鸟追得如此狼狈,若是在外界,她早一挥袖子灭了那鸟。
“为何不杀了它?”玉曲靠在山坡上,心头小疑惑等待牧隽解惑。
“为何要杀?”牧隽想摸出灵泉水,突想起这一界慎用灵物,至少在没摸清这一界的环境前,对于玉曲的问题反而觉得奇怪。
“恩,它在追我们。”玉曲盘膝坐直身,梳理微乱的秀发,视线落在牧隽身后仿若永远顺滑的垂地秀发,伸手摸了摸,好顺滑。
“ 可我们有错在先,”牧隽瞄了一眼玉曲的手,白了她一眼:“不能因为我们比它强大,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行强盗行为。”
“以往都是如此……”玉曲被牧隽的说法一怔。
“你修真为何?”牧隽盘膝而坐,笑望着玉曲。
“为长生!”玉曲回答的很干脆:“为无上的力量!”
“然后呢?”牧隽颔首。
“笑傲九天!”玉曲眨眼想了两息。
“恩,然后呢?”牧隽眼睛微眯。
“享受长生……”玉曲偏头想了三息,点点头。
“若半道上跑出一个强者突然灭了你,你的长生都是空谈。”牧隽笑容深深。
“……”玉曲张张嘴,思绪转了几息,突然抬眼盯着牧隽:“你是在说那只鸟。”
“不起恶因,不结恶果。”牧隽想起参乌的话:“世上万物共生,人修只在其中,切勿真当自己是主宰。”
“持强凌弱么?”玉曲思绪沉静凝神。牧隽拄着下颚望向远空:修真我,追大道,欲长生,然后呢?
花篱躲进离天芥三日后,悄然探出神识,发现周围早人影杳杳。为了谨慎,她又等了三日,深夜子时,才悄然闪身出离天芥,身形微动,阵法凸显,漫天的藤蔓扑过来。花篱身形一闪,躲回离天芥,阵法随即隐去。花篱抹去额头的汗珠,冷漠的脸颊闪过狠戾:牧隽,你以为杀了我,容陌就能属于你?可惜……他是我命定的道侣!
容陌单手背后,静立星月大殿上仰头望着满天星空,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块苍色魂牌,神色柔软。鉴迹踏风而来,笼着袖子在一侧盘膝坐下,手一挥,棋局纵横,手捏黑子,垂眸思索:“星河长空,适合手谈一局。”
“师兄棋艺可是长进了?”容陌轻撩衣袖,翩然坐下,食指中指握棋,眼底闪过挪揄。
“看结局才知道。”鉴迹面瘫脸平静无波,对于自己臭棋篓子,一点不见尴尬。
“好,”容陌颔首,长夜漫长,有人陪着倒也不错。
九霄峰外,云霄望着悬崖边的‘懂’亭两息,转身衣袖轻挥,身影消散在夜空中。半夜风起,亭阁摇晃着翻下悬崖,石台碎裂成片,几场暴雨后被冲刷得一干二净。九腰牧隽住处的阁楼中,五岁大小身着蓝衣长裙的女娃,摇晃着脚丫,双手拄着下颚,望着画板上长身玉立的云霄,喃喃自语:“翩翩少年,踏云逐风,逍遥九霄,立地成神!”
身形微显的云霄,听此言嘴角微抽,一挥袖子把小女娃卷出窗外,直接扔回了霄顶冰涧谷,打回原形。冰蛟疑惑摸摸头:老参头今天脾气真够大,哼,下次摸了他的酒窖。转念一想,摸酒窖不太现实,还是摘了所有密果,比较现实!
云霄皱眉盯着画板上的自己两息,手一挥画卷消失。视线一转落在一旁的画缸里,手指一点,三幅美男图悬挂半空,云霄瞧了两息,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眉头一挑,画卷落回画缸中。朝门口走了两步,手一抛,画板上被收走的画像又飞了回去。紫衣轻撩,人影散去,五息后画缸中的画卷,若风化般,夜风从窗口吹来,零落成灰,散落在空中,转瞬被卷走,空空如野,徒留画板上的紫衣男子独立于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