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问题在于他一时之间无路可走。
一招被挫,张残却只能极力的想去忘掉现下的劣势处境,并沉稳心神,好迎向小泽奇骏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张兄心怯了!”
小泽奇骏借着攻势,更显悍勇。
武士刀激发出令人直欲打颤的冰冷寒意,顿时使得夜晚潮湿的空气中,凝结出了些许晶晶亮的冰花。
张残钢牙一咬,幻影剑法使出。
人剑合一,张残和手中的长剑就像隐身般,同时消失在了小泽奇骏的眼前。
小泽奇骏不慌不忙,目中锐光暴涨之后,忽地一笑,信手斜劈。
“叮”的一声脆响,小泽奇骏武士刀劈向左前方的空无一物之处,却映出了张残那张惊骇欲裂的脸庞。
根本不给张残任何的反应时间,小泽奇骏武士刀如浪如潮,将张残从头到脚都卷在刀锋之下。
张残这一刻面对着小泽奇骏连绵不绝的攻势,哪有半点还手的余地,只能凭着“身意”的本能,见招拆招。
所谓的“身意”,很早之前解释过。大致等同于一个人踩在了钉子上,在大脑还没做出指挥的动作前,人却先大脑一步自行做出避让的动作,以防止伤害加深的本能。
不过由于这种行动先于意识的举动,实则就是人的行动脱离了思维,虽然在灵光一闪间能助人躲过致命的危机,但是很明显,这等于是把体能直接饱和,所以这种“透支”,也绝不是时时可为。
三刀过后,张残无论是思维还是行动,都因过度损耗而为之一慢。
当地一声,张残的长剑格挡在了小泽奇骏斩向自己前胸的一刀,却终究因为不堪重负,从中断裂。
紧接着那一刀顺势抹过张残的前胸。
张残只觉得自己被人开膛破肚一般,甚至在倒在地上之时,倘若他见到自己跳动着的心肺被摔在眼前,他也绝不稀奇。
“张兄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在精通各种忍术的在下眼前,使出这般小小的障眼法!”
小泽奇骏武士刀抵在张残的喉咙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张残,续道:“张兄可还有什么话说?”
张残只觉得胸前的热血,在不住的流淌,疼痛难忍之余,更多的是生命与力量的流逝。
低声闷哼了一下,张残扯了扯嘴角:“死在小泽兄的手上,不知道后世之人,会不会觉得张某是个抗击倭寇的英雄?”
倭寇一词,尤其不被东瀛人喜欢。不过在小泽奇骏的眼中,张残已经与死人无异,自然不会为之大动肝火,反而笑着说:“那么,我们拭目以待吧!”
小泽奇骏双目中寒光一闪,正欲动手。
忽然之间,天地之间一阵震耳欲聋般的轰鸣声,紧接着地动山摇,不只是两人所处的地面,连道路两旁的民房都在瑟瑟发抖。
地震?
张残和小泽奇骏的心中,刚刚同时升起了这个念头,便又见到在遥远的南方,一道细小如绣花针般的红光,拔地而起,贯彻天地。
同一时间,刚刚还搔姿弄首的圆月,顷刻之间黯然躲在了层层乌云之后。噼啪几声动天彻地、足以吓得人胆战心惊的电闪雷鸣,又将漆黑不见五指的长夜,映照得亮如白昼。
张残曾经见过这一异象,但是这一次尤为的强烈。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小泽奇骏也知道其中的缘由,只听他低声喃喃地说:“那把神器,要出土了吗?”
张残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亲眼见到过那把神器庐山真面目的人——那是一把藏身于西湖湖底的青灰色长剑。
说起来,华山派冤枉张残杀了独孤单和代兰,代兰当然不是张残所杀,甚至于独孤单,从严格来说,张残也不是直接的凶手。
当时独孤单一身血腥,投入了西湖湖底,张残寻觅追击,却见到了因“嗜血”而出动的那把长剑,顷刻间将独孤单搅成了血雨。
之后,长剑又再度沉寂于湖底的淤泥之中,再无任何蛛丝马迹。
现在回想起来,张残其实在当时,也算是被吓住了。因为他居然没有哪怕一丁点,将长剑据为己有的念头。
不过幸好他没有。
神器出土时间未到,所有靠近它的人,都只会变成血祭。
“这次动静这么大,难不成这几日便要出土?”小泽奇骏虽然皱眉,但是脸上的渴望,又是将他的打算毫无遗漏的出卖给了张残。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再次为之一抖。
而此次的波动如此之大,甚至连小泽奇骏这样的高手,都触不及防地晃了一下身子。
这对于张残来说,绝对是天赐良机。
张残双足连踢,足尖透出的真气,直冲小泽奇骏的手腕关节。
小泽奇骏被张残偷袭在先,又不愿失去握刀的右手来赚取张残的性命。不过他信心满满,一个转身之后,看着张残疾步而驰,哈哈笑道:“张兄只是徒劳罢了!”
张残自然清楚自身的状况。
胸前的一刀几乎致命,更使得自己血流不止,也一直在触动着张残的神经。甚至随着张残每一次的呼吸,都因伤口的撕裂而感受到了痛不欲生的酸爽。
不止如此,小泽奇骏的一刀之中,灌满了他的真气和浓烈的杀意。虽然张残的长剑已经“以死谢主”,为张残承受了大半的力道,但是终究没有全部化去。此刻张残的虚弱,也无法承受这些劲气的反噬。
张残耳朵一动,听到了小泽奇骏鬼魅般接近的速度。后心之上,更被小泽奇骏的武士刀遥遥所指,以至于遍体生寒。
被小泽奇骏的气机锁定,哪怕张残上天入地,也休想骗过他,所以找个草丛或者找个垃圾堆躲起来,是掩耳盗铃的傻事。
张残又跑了两步,只觉得呼吸困难,也因失血过多而头晕眼花。
一瞥之下,只觉得眼前这栋房子似乎似曾相识。
张残此刻哪管其他,连门匾上写的什么都没有来得及看,便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