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
御花园内,如花般的公主们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乌紫。
这是练习术法的第三天。
雪国流年不利,时逢大破之年,妖物邪祟流窜宫中,贪图皇家美色。为了自保,身娇肉贵的公主们不得不跟玄天宗里的初阶弟子一起,修习最基本的术法。
前三日都是测灵力,今日却是要选师父。
一套基本马步扎下来,公主们各个面如土色,怨声载道。
唯独角落里的金夕月,仍旧咬牙坚持。
素色的白纱裹着她纤细的身体,十三四岁稚嫩的面庞浸出红晕,她高束马尾,光洁的额头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金锦玉红唇一噘,颇是嫌恶地讥讽:“胡婢的种就是不一样,低贱又好养活,也只有她能够干这种粗事!”
同胞的金琉璃立刻用手掩了唇吃吃笑:“谁说不是呢?等她练好,还不是保护我们的份!”
“就是。”金锦玉得意洋洋。
金夕月置若罔闻。
反正她来到这具身体的三个月中,类似的话也没少听。
谁叫原主的身份确实尴尬呢?
母亲是胡人就算了,偏偏还是送过来的和亲公主的贴身侍婢。美则美矣,终究不是正主。
何况正主还在雪国境内来了招偷梁换柱,自己跟情郎双宿双栖去了。
所以原主能出生,完全是个意外。能活到豆蔻年华,更是个意外。
不过如今她住进来了,感应一番,又和这具身体无比契合,并无其他排斥反应。所以当务之急,她定要先修习好雪国的术法,将原主体内沉睡的灵力彻底激发,据为己有。
“傅长老来了!”远远有人喊了一句。
身边窃窃私语正起劲的皇姐们忽就闭了嘴,一个个乖巧得跟兔子似的,双手规矩交叠在身前,颔首静默,极其温驯的模样。
金夕月微微一怔,旋即在心里哼哼两声。
早就听闻这玄天门的三长老傅九宸生得天下无双,是极其俊美的男子,如今看各位皇姐此等反应,看来流言所传非虚。
周遭气氛微有凝滞,众人翘首以盼。
不经意地朝斜前方瞥去,金夕月的眼神恰好与来人目光相会。
心中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遍布全身。
只见他一身玄色锦袍,银线勾勒竹纹,黛玉昙叶簪束绾墨发,长眉之下,是一双冷静秋水目,眸泛出异于常人的蜜色。面部线条较寻常男人柔和,状似儒雅,温和清隽,但气场却肃杀阴冷,不易亲近。
此等矛盾之人,多看几眼都令人心里发毛。
……但那些皇姐却很好这口。
侧目一扫,平日里矜贵高傲的人儿眸底都写满了蠢蠢欲动。
当真可笑。
摇摇头,金夕月微勾唇角,撤回目光。
“如何。”傅九宸开口,是低沉清冷的声音。
为首的中阶弟子向前两步,规矩行礼,一五一十道:“所有公主的天赋灵力皆为上乘,可习宗门术法,但九公主这次病愈后,浑身煞气,恐与本宗术法冲突。”
一番话落,金夕月前后左右的人,立刻往旁退了三步。
呵,没见过世面。
什么煞气,那是她前世融入身体的宝贝,晦灵珠好吗!
有晦灵珠在,莫说普通妖物邪祟,就是道行极其厉害的祖宗,都要给她跪下磕头叫奶奶!
正暗自不爽,冷不防那清冷的声音闯入耳膜:
“哦?那烦请九公主给本座说说,这晦灵珠究竟什么来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