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受伤这一件事,就足以让她放弃对任何东西的好奇心,每天只是守在沉睡的陆凛尧身边,无论是盯着他的睡脸也好,或者是跟着趴一会儿也好,她都会觉得很满足。
这一天一切需要忙碌的事情都结束得比较早,于是她得以在天黑之前就来到医院里,也就难得见到了醒着的陆凛尧。
他穿着宽松的白色居家服靠在床上,听见动静时抬头看来,露出一张已经恢复了血色的脸。
“我今天是不是来得很早?”少女从门口探头,对上他的视线后才笑眯眯地走进来。
“是啊,”陆凛尧也笑起来,他一边继续拆手上的绷带一边抬头看着孟摇光,“来得正好,陪我吃病号餐吧。”
孟摇光欣然答应。
正好护士推着餐车卡点般走进来,两人就盘腿坐在床上,围着那张小得可怜的桌子,津津有味地吃完了毫无味道可言的病号餐。
“要出去走走吗?我陪你。”
孟摇光擦完桌子,依旧坐在床上,撑着脸看他。
陆凛尧低着头,似乎沉思了片刻,才摇了摇头:“不了。”
孟摇光愣了一下,她之前听护士说过,陆凛尧每天吃完饭后都会出去散会儿步的,今天怎么突然例外了?
正纳闷着这一点,她突然迎上了男人抬眼看来的茶色眼瞳。
不知为何,孟摇光毫无预兆的心悸了一下。
就在这刹那的窒息之中,她看见陆凛尧笑了笑,似是缓了缓才慢慢开口:“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在室内说比较合适。”
“……是什么事?”孟摇光有些呐呐的。
“……”陆凛尧久久地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孟摇光开始流露出明显的慌乱来,他才安抚地笑了笑,“这不是你应该惶恐的事,是我。”
他不再犹豫,语速缓慢,却每一个字都很清晰地从唇齿间流淌出来。
“我记得你说过,你曾经见过我。”他说,“在十二年前,下雪的冬天,游乐场里——你说过那一次相遇对你来说很重要,你说那是你长达十二年的黑暗颠簸里,第一道明亮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孟摇光听着他的话,心跳声逐渐加快了起来。
但那并不是兴奋或激动的表达,相反,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恐惧一点点席卷上来,让她不得不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在嘈杂的心跳声里继续听下去。
“在听到你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并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但我以为那只是因为我忘记了,因为如果它真的发生了,似乎也只是我记忆里很小的一件事。”
“……”孟摇光咽了下喉咙,紧紧地看着他。
在她莫名紧张的注视里,陆凛尧微弯着嘴唇,以笑意不抵眼底的姿态,对她说:“但很遗憾,最近因为某些原因,我想起了那段记忆,也想起了你。”
“……”
“我们的确是见过面的,孟摇光,在十二年前那个下雪的游乐场里。”
“但可惜的是,”他平静的嗓音落在死寂的病房里,“给你围巾,给你手套和奶茶的人,并不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