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听哥这几天拍杀青戏拍得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这会儿和孟摇光对上视线,目光里立刻就不能掩饰地涌出水来。
“……”
他狼狈地别开头。
孟摇光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仰头灌水。
“恭喜杀青。”
披着宽大的毛巾,孟摇光接过导演递来的花束,捂着鼻子对他深深地弯了弯腰,又和哭得整张脸都变得通红的柳编拥抱了一下。
“就像你说的,”她在她耳边道,“只要他自己觉得值得就好了。”
她的视线越过柳编的肩膀,看向那一望无际的海面:“因为我是谷雨,所以我知道,她很高兴。”
“她是满怀期待的走进去的。”
“嗯!”柳编说不出话来,只能边哭边用力地点头。
最后孟摇光和席听拥抱。
“他们会见面吗?”她听见席听在她耳边这样问。
“会吧。”
“他们会幸福吗?”
“也会吧。”
“那就好。”席听声音闷闷的,没有放手,好一会儿才又说,“对不起。”
他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但孟摇光却像是什么都知道,很平静地回答了一声“没关系”。
“每一个故事都会走向终结,无论是谷雨的,谢惊蛰的,亦或是……”在咸咸的海风里,席听最后道,“孟摇光所经历的。”
他任由海风拂乱两人的头发,就这样拥着孟摇光,也抬头看向无边的大海:“我收回之前说不想再跟你合作的话——无论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我都希望你所经历的每一个故事,都能走向幸福的结局。”
这一次孟摇光笑了。
她友好地拍了拍席听的肩膀:“谢谢你,你也是。”
两人分开,又像战友那样碰了碰拳头,便各自打着喷嚏披着毛巾朝温暖的保姆车走去了。
拖鞋踩在柔软的沙地上,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孟摇光低头走着路,刚才泡久了海水她还有点头昏脑涨的。
大约正因为如此,才没注意到脚下沙堆里的螃蟹。
那螃蟹小小的,突然从沙子里窜出来吓了她一跳,脚下一个不稳,她险些踉跄着摔倒在地,最后险险被陈锦红扶住了,拖鞋却也因此被她踩成奇怪的模样——白色的鞋面直接从鞋底挣脱出来,发出啪的一声。
她光着脚踩到那只螃蟹,等到反应过来时,脚底已经被划破了。
在陈锦红的大呼小叫中孟摇光愣愣地抬起脚来,不知为何,却突然想起了谷雨的橘子。
那些红彤彤的小太阳般的水果,在载着谢惊蛰的救护车的鸣笛声里滚落在地,滴溜溜地弹跳着,直到蹦进谷雨的眼里。
然后变成海面上的朝阳。
她莫名地抬起头来,望向远处的海面。
而就是这个时候,一声地动山摇的爆炸声突然从遥远的方向毫无预兆被送进她的耳里。
孟摇光猛地转过头去。
她湿润的黑发随风旋转了半圈,然后拂过她眼前,这才向后招摇着飞舞起来。
而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渐渐变得暗淡的天。
——这场杀青戏他们从早上一直拍到了傍晚。
镜头里那一轮喷薄的朝阳,此时已经藏进了海平线。
而远处,夜色正在随海潮一起奔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