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松弛的脖子上有青筋绷起。
“哦~”荆野做出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想说,我伤了林家的女儿和林家的夫人吧?”
“……”到了此时,老人的神情反而冷静下来。
而荆野瞧着他的表情,褪去笑容,剩下不加掩饰的鄙薄:“自命不凡和狐假虎威是你们方家的遗传吗?可即便如此——”荆野终于把手里的东西缠到了最后,他露出疑惑的表情,“靠着林方西才能如此逞威风的你们,怎么就敢肆无忌惮地对孟摇光下杀手呢?”
“你果然是为了那个野种。”老人脸色更加阴沉,“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任务交给你去做——”
荆野慢慢抬起了头。
而老人则鄙夷又嫌恶地继续道:“我倒是没想到那小野种还能有这种本事,年纪小小就能勾引得你这种畜牲为她反水,现如今竟还反咬我们一口——”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消声了。
昏暗的大厅里没有任何动静,老人只僵直着身体,直直盯着前方。
宽大的沙发上,荆野坐姿散漫,抬起的手却是一条直线,而在那只稳定的手掌中,一把黑色的枪正无声对准了堂中的老人。
枪口黑洞洞的,枪口之后是男人没有表情却眼神残忍的脸。
好十几秒后的死寂后,老人才吞咽了一下唾沫,冷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还想在这里对我开枪不成?”
“……”荆野略抬着下巴,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冰冻层里发出来,“要试试吗?”
大约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的瞳孔几乎要紧缩成一条线,愈发透出一股兽类的极度专注与残忍:“——再让我听见你那张嘴里吐出一个野字。”
老人笑了一声,带着极度的愤怒与轻蔑:“你还真敢在九池杀了九池的主人不成?!我便是说了又如何?孟摇光本来就是个该死的野——”
砰——
枪响里夹杂着着老人的惨叫,血花四溅中昏迷的方如兰慢慢醒来,刚睁开眼睛,她就看到了喷溅而出的血,和慢镜头般缓缓倒在地上的老人。
完全失去反应能力的瞳孔倒映着缓缓走近的高大人影,男人赤着脚来到他们面前,一脚踩在了老人脸上,长长叹息一声:“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怎么偏不信呢?”
“这样也好——虽然主意是你出的,但下命令的人却是这个老不死吧?”
他踢了踢那具正急促呼吸着想要蜷起来的苍老身体,偏转视线俯视趴在地上的女人,露出一点微笑:“那这半条老命就当是我跟你收的利息好了,怎么样?我很仁慈吧?”
“……”
呆呆仰着头的女人正对上他俯视而来的微笑的脸,许久之后,她发出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凄厉惨叫。
而荆野却仿佛毫无所觉,他静静地含笑看着正在失控尖叫的女人,手掌上缠绕的领带一点点滑落下来。
暗淡光线里,那根蛇一样垂落下来的领带,与女人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勒痕、以及地面逐渐蔓延的血一起,形成一幅诡异又可怕非常的画面。
五分钟后,一直焦急等在楼上的方悦,终于等来了自家的姑姑和爷爷。
她颤抖着手拨打了报警电话,随后一刻不敢耽搁地把人运上了车,风驰电掣地驶往了医院。
约半个小时后,警车鸣着笛抵达九池门口,再一个小时,林方西在伤口的疼痛中醒来。
他打开手机,看见的是无数个被静音的未接电话,来自每一个他所能想到的、来往过的上流世家。
而此时天边刚刚破晓,九池门口,再一次送走了警车的岑曼抬头望向城市的尽头——就像看到了幽灵船暴露在阳光下的第一秒,她抬起手,被灼伤一般挡住了自己的脸,然后转身回到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