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并且还在撞车之后无声无息地扬长而去?一路上都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从未想过的可能摆在面前,方如兰几乎是瞬间就扭曲了面孔:“是谁?!”
老人皱着眉听着电话那头的讲述,片刻后沉沉“嗯”了一声:“先不要给警察,直接送来医院。”
等挂断通话,他才对方如兰道:“我们的人比警方先到,他们先查看了现场和车子,说是行车记录仪里录到了肇事者的脸,问我们是要交给警察还是带回来。”
“当然是带回来。”
方如兰定定地道,她直勾勾盯着床上的了林半月,语气里有密密麻麻针刺般的寒意,“拿给警察干什么?警方除了让对方赔钱,还能做什么?”
她喃喃自语:“那条公路上来往的都是有钱人,就算让他们赔上百万千万也只会不痛不痒——当然要我们自己来处理。”
她不敢去握林半月满是细碎伤口的手,只收紧拳头低若无声地发誓:“半月你放心,不管那个人是谁,妈妈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
十多分钟后,已经处理好的录像被发送到方老爷子手机上。
为了不打扰到林半月,他们换了间会议室看这段录像。
当灯光熄灭,幕布上投映出沿海公路渐暗的天空时,方如兰正坐在椅子上,僵硬地把指甲掐入皮肉里。
这件会议室很大,方家人此时差不多已全部到场,把自己稍微收拾干净了一点的方悦也坐在椅子上。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幕布。
或愤怒或傲慢或算计,他们胸中的情绪各有不同,但唯有一点——等看清人脸,查清身份后,无论这个肇事者逃到哪里,他们都要百倍千倍地讨回来——这个打算是如此笃定而胸有成竹,没有任何一个方家人想过另一种可能。
直到荧幕之中,灯光明亮的大灯迎面而来,随后是轿车在巨响中翻覆着坠落——
这个瞬间方如兰需要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才能让自己不尖叫出声。
收拾好自己的方悦也惨白着脸——她虽然已经看过伤后的林半月,可也没想到车祸的瞬间远比她所见的现场更加惊心动魄。
然而这样的惊心动魄,带来的只有更浓重的,近乎失控的愤怒。
连同眉头紧皱的林半月的舅舅,以及脸色已经全黑了的方老爷子,所有人都目不转睛死盯着屏幕,只等着看到肇事者的脸。
在他们的设想中,既然手下说拍到了对方的脸,那么对方多半是在车祸后还下来查看了一番才逃走的。
可是当脚步声从录像中响起来,方悦第一个直觉感到了不对。
——如果真的是无意制造了严重车祸的肇事者,难道不该惶恐又慌乱吗?可为什么这串脚步声是如此缓慢和悠闲?
——她甚至听见了ta从岸边跳下来时利落又轻快的落地声。
方悦紧紧盯着幕布,连呼吸都放轻了。而随着那脚步声的靠近,察觉到这一点的也就不止方悦一个人。
在缓缓浮起的不妙预感中,方如兰听见“咚咚咚”的奇怪敲击声,随后是衣料的摩擦声,像是有人在车窗边蹲了下来。
“你……是谁?”
当林半月含着血的模糊声音吃力的响起时,方如兰立时就捂住了嘴。
可下一刻,她便因极度的震惊陷入了呆滞里。
——“我叫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