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开了口:“你未必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少年移开视线,看向外边的室内花园,菱形的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也很平静:“这些人,哪怕是在九池地下的这些女人,在这么严苛的环境里,她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想救她们的人的,那些人比你年纪大,比你有钱和有权,可最终都退缩了,还有人失败了——连这里都是如此,你说的那些地方,大多都不如九池来得严格,她们一定有更多的机会遇到别人,你不会是仅有的一个。”
“你只是……”他想起孟摇光那时的年纪,莫名顿了一下,“你只是一个小孩而已,世界不该把拯救苦难的责任放在小孩肩上,你也不该这样要求自己。”
孟摇光笑了笑:“以前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安慰人的。”
她很快就换了话题,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容钦却看得出来,他刚才那段话对她来讲根本毫无作用。
他几乎有些想笑,搞不懂这个人到底为什么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还能有这种程度的道德感,作为完完全全的受尽折磨的受害者,她完全有理由憎恨一切——到这时候,他突然有些诡异的明白了荆野到底为什么会对孟摇光如此执着。
就像一个人习惯了在肮脏的深渊下打滚,突然有一天捡到了无论放在多么恶劣的环境里都依旧坚硬而闪光的钻石,如果是他,或许也会选择将这颗钻石挂在漆黑的深渊里,做自己的星星。
可他终究不是荆野。
他只是一个于心有愧的忏悔者罢了。
所以当听到孟摇光说出自己的计划时,他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夹着眉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
“不可能,你别做梦了。”
少年冷冷地说:“先不说到底走不走得了,光是风险你就承担不起——要是被发现了,你最大的可能会在今晚就直接被弄死,根本就出不了这里。”
他眉目森冷:“今晚的九池可不是荆野做主,而是那二十几位贵客。”
孟摇光却很冷静,她转头看着少年,慢慢道:“或许你可以给我找个帮手。”
“什么帮手都不行。”容钦不假思索,“何况今晚这些女人都在外面陪客。”
“不是所有。”孟摇光笑了笑,竟还有些温和,“刚刚我们不是见过吗?那些私人包厢里的女人,基本都无力参与舞会呢。”
“她们就更不可能了!”容钦有些急了,音量也提高了些许,却又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压低下来,“她们既然会在今晚被叫过去,就说明她们平时人气就很不错,你敢带她们走,最多一天就能被发现。”
话刚说完容钦就感到有哪里不对,可没等他相通,就听见少女说话了。
容钦:……
饶是每天死气沉沉如容钦,此时也不由得想骂一声“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