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同流合污也好,出淤泥而不染也好,前者会自甘堕落,彻底成为这里的一份子,后者会被这里的所有人束缚拉扯以及控制,总之,一切都会在那个人踏进这里的一刻成为定局——您也正是因此才不愿林小姐接近九池的,不是吗?”
他抬眸看着对面的女人,慢慢端起酒杯,对她举了举:“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孟小姐走进来呢?您也知道,这次的party,就是为孟小姐准备的。”
一段意味深长的话,让对面的女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而荆野似乎并不急着得到答案,他不紧不慢地品着酒,整个人都很安静,却反而透露出一股极度的危险来。
“你跟我说这些话……”许久以后,女人终于开口了,温柔的嗓音莫名变得哑了一些,凉凉的,不带什么情绪,“是当林方西不存在吗?”
“怎么可能?”荆野又笑起来,“林先生是多了不起的人,我无视谁也不可能无视他啊。”
“会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我手上有把柄。”他放下酒杯,道,“那个最近闹得轰轰烈烈的鸦戏失踪学生,正是孟小姐的同学——只要手上控制着这个人,她就不敢轻举妄动的,而且……”
他顿了顿,没有抬眼,只不紧不慢地道:“除了那个女生外,还有容钦呢。”
“……”
一束目光陡然投射过来,荆野却恍若未觉:“容钦也算是她的同学,她还曾为了他来这里一掷千金——这件事,夫人应该也知情才对。”
“……”女人沉默良久,才意味不明地道,“你胆子真的很大——虽然薛先生曾经在我面前夸过你很多次,但你还是胆大到出乎我的意料。”
“过奖。”
“可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女人轻声问,“要促成这些事应该挺费力的,你为什么这么乐此不疲?”
“当然是因为有趣。”荆野向后靠去,很夸张地叹了口气,神情也有些颓废,“无聊真的会死人的,夫人,您这种在阳光底下把生活过得多姿多彩的人可能不会懂,无聊是真的会死人的,尤其是在这地下……”
昏暗的灯光里,男人半垂着脑袋,大半张脸埋在阴影里,也就叫人看不见他那在一瞬间变得阴暗到漆黑的表情:“每一位客人都满脑肥肠,毫无亮点,就连残忍和没人性的特点都那么的平庸和千篇一律,让我找不到半点趣味——可人活着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吧?”
男人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恢复了笑容:“我就是为了找点乐子而已——同时还能给身为老板的你们解决烦恼,何乐而不为呢?”
或许是这一番言论太过特别,女人眼神微妙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收回目光。
“所以……”荆野把酒杯放在桌上,“您同意了吗?这个安排。”
女人没有说话,又是半晌的无声后,她端起桌上的另一只酒杯,优雅地抿了一口,随后起身走了。
荆野望着她的背影,龇牙一笑:“谢谢夫人。”
直至那个背影消失在门口,他脸上的笑才一层层褪下来,让鼻梁上那道疤呈现出原有的凶悍与野性来。
半晌,安静的室内响起男人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女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