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乎能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笑道:“好了,不啰嗦了,过段时间我会回国,你在此期间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来复诊吧,记得多多接触那个让你好奇的东西,会有好处的……”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陆凛尧握着手机靠在椅背上,大半张脸都沉在黑暗里,驾驶座的王茂不知道他在电话里和那个人说了些什么,去额也能感觉到气氛的冷硬,此刻只从后视镜里偷偷望来一眼,便赶紧收回目光,大气都不敢出了。
保姆车在人影稀少的道路上行驶着,眼看还差两公里就到家了,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王茂又朝镜子里望了一眼,陆凛尧任由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来看了一眼,移动的屏幕光源照亮他漠然的眉眼,冻得王茂再次缩回了视线。
然而稀奇的是,当他按下接通键并喂了一声后王茂再次看回去时,他脸上的漠然居然已经消失了大半。
虽然还远远算不上温柔,但他的确是低垂了眉眼在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他好一会儿才出声问:“现在吗?”
又是片刻后,他沉沉说:“我把地址发给你。”
随后他挂了电话,抬头时王茂立即把视线收了回去。
带着一点说不上来的预感,王茂听见他说:“去攀岩馆。”
“现在?”王茂不由自主问出了同样的话。
而陆凛尧给了冷淡而肯定的回答:“现在。”
·
孟摇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打出那个电话。
大概是这满屋子的狼藉和窗外下个不停的雨让她的情绪降到了最低谷吧。
从片场离开后,孟金枝跟着她到了小区楼下,甚至还试图上楼和她一块睡,孟摇光以沉默不语地态度拒绝了。
她无法向任何人解释自己下意识的抗拒和别扭的不自在,她也无法告诉任何人,孟金枝那失而复得的悲喜并存的目光让她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她更无法向任何人开口,她不想和孟金枝单独待在一起。
好在靳风能看懂她的表情,说了好久才终于把孟金枝带回了孟家。
孟摇光这才终于能脱身,带着满身疲倦上楼后,她看到的就是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子,和躲在玄关一角对着自己喵喵叫的小天狼星。
她一路从客厅走向卧室,本就不高的情绪一路下坠,直到看见那个被砸坏的行李箱和被撒得满地的旧钞以及旧围巾,心情终于彻底降到了极负值。
杂乱无章又无措的思绪纷纷结冰,最后碎成无数细小残破的冰渣,砸得她狼狈不堪。
她一向是个聪明人,此刻联系到孟金枝刚来剧组时明显带着不善的那句——“……来探我前经纪人的班,顺便也看看,能让他放弃了集体旅游也必须守着的新人演员,到底长什么样子。”再联想到剧组之前的传言,她轻而易举便猜到了孟金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栋房子,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把这里翻得一塌糊涂的。
她有点想吐——虽然她很清楚那不是孟金枝的错,正常人或许都会那么猜测吧。
可灰暗的雾霾还是一点一点的填充了她的心肺,让她有点呼吸困难。
蹲下来把那些钞票一张一张捡起来,又把围巾和手套都叠好放进角落,她坐在地上发了会儿呆,听着外面沉闷淅沥的雨声,突然就升起了一阵极致的渴望——渴望见到一个人。
这是本能自救般的反应,就像被锁进小黑屋的人会迫切地想要见到光明一般。
她想见陆凛尧,就像过往的许多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