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厨和小二,告诉他们自己要离开了,以后这食肆就是这小姑娘的了,至于他们的去留也由这小姑娘决定了。
掌柜离开后,楚蝉看着眼前十几人,全是清一色的男性,年纪从最小的十一二岁到四五十岁的都有,年幼的是小二,在前头端菜跑堂,年长的都是庖厨。
楚蝉得知他们都是邺城普通的庶民,便决定只留下店小二,庖厨她是没打算留下的,另有打算,这些庖厨都是庶民,可她的食单却不能被外人得知,以免流传在外,要找的庖厨只能从奴隶中寻找。
便有一人不服,斥道,“你这小儿,我们知你是苏老的人,这食肆也是苏老的,苏老做的一直是运河上的生意,食肆的门道他又如何懂?我们都在这食肆待了好几年了,客人们能来也只是想吃我们做的吃食,你可真是胆大妄为,竟将我们辞退,这是打算让食肆关门大吉吗?”
楚蝉说道,“我这些吃食是邺城没有的,所以需要的庖厨绝对不能将食单外露,我自然信不过你们,可若是签了卖身契那便不同了。你们都是邺城的庶民,想来知晓奴隶是何身份,怕不会愿意卖身为奴,所以我不能用你们。”
方才那人继续嗤笑,“真是奇了,我陈大牛今年也有五十了,自十几岁就在食肆跑堂又进入后厨做吃食,也有二十多年了,竟从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新吃食,莫不是还能比得上我的手艺?”
这人年纪最长,他一说话便有不少人附和,显然是这食肆里的头儿。
楚蝉苦笑,“陈伯,我自然知晓您手艺了得,可这食肆将推出新的吃食,食材单子不能告诉你们,若你们同意卖身为奴,我便什么都不说了。”
陈大牛脸色涨红,“你这小儿,莫要羞辱人!我们好好的庶民为何要卖身为奴。”
楚蝉便道,“那只能同你们说声抱歉了,这食肆我需重新找庖厨。”
陈大牛怒道,“你这小儿,凭什么无缘无故的辞了我们,我们不服!”
其他人也道,“可不是,我们都在这食肆里做了好几年了,你这小儿也太妄为了。”
楚蝉不再言语,直接进了后院的东厨里,那些人跟着一块过来,楚蝉关上房门,“你们在外等候片刻,便知我这话是何意思了。”
一群人不明所以,也有人看出这小儿怕是想同陈大厨叫板,不由觉得好笑,这小姑娘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大牛可是做了二十多年庖厨,这小姑娘难不成还以为自己能够做出比大牛更好吃的东西来?
楚蝉进到厨房,里面有些脏乱,她四下看了一圈,很多食材都是现成的。
这时代普通庶民家的吃的简单,无非就是豆饭,肉和菜也是煮成羹来食用,还有普通的咸菜。
但是贵族同大富之家的吃食就多了些,可以蒸和脍,脍即是把鲜嫩的肉类切成细丝沾酱食用,味道鲜美,也是贵族们最常用的。
或者加盐蒸之煮之。
这时代的蔬菜和肉类水果的品种已经很丰盛了,所以食材并不缺少,不过调味品却只有盐巴,酱油和醋了。
厨房里有鳜鱼,还有精面,鸡蛋,酒水,生姜,猪油,没有甜面酱,楚蝉只能用了蔗糖代替,调味料虽简单些,却也足够了。
楚蝉手脚很是麻利,鱼肉劈长条儿,加入盐酒姜汁拌渍,鸡蛋打散,加盐,面粉,清水调成蛋糊。
油烧热,鱼条儿裹上面粉拖蛋糊下锅炸成金黄,装盘。用又蔗糖和醋在锅中熬煮出了酸甜酱汁,泼在炸好的鱼肉上,顺手取了个红萝卜三五下雕成了牡丹花儿摆在盘内。
不到一刻钟功夫,外头的人便闻见扑鼻的香气,那香味浓郁,勾引着肚中的馋虫,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众人面面相觑,这小儿到底做了什么?什么吃食竟能有如此美味?
楚蝉开了门,手上端着一个白玉瓷盘,瓷盘上摆着一朵拳头大小的牡丹花儿,盘中盛着他们从未见过的菜肴。
楚蝉把这道桂花鱼条放在桌上,“你们尝尝看味道如何?”
桂花鱼条是满汉全席中的一道名菜,鱼条金黄,外皮松酥,内酿鲜嫩,她稍微做了改动,把甜面酱成了微酸的甜酱,是按照秦国人口味而来,秦人多喜食酸甜之味。
且这桂花鱼名贵,普通庶民却是吃不起的,食肆里一般都是切成细丝沾酱生食。
众人执筷,夹菜入口,焦香浓郁,只觉得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
那陈大牛更是呆愣住了,脸色灰败,他放下手中的筷,“是老夫狭隘了,没想到你这小姑娘竟有这种手艺,我们愿意离开。”
其他人也都服气,既不愿意卖身为奴,自然只能离开了。
楚蝉并没有亏待他们,几个庖丁离开时都给了几贯圜钱。
看着剩下的几个小二,楚蝉笑道,“因你们不必接触后厨,所以能够继续留在这里,你们可愿意?”
几人慌忙点头,楚蝉又道,“食肆我打算重新装饰,大概两个月后才能重新迎客,你们且回去等上两月,不过放心,这两月一样是有一半的工钱可拿。”
众人道谢,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