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握住话筒,不安地捏着电话线,看着还在一旁利落地修剪花枝的爷爷,嗓音低低的,“爷爷,是叶庭鹰,他说先不回来了,还有,他挂电话前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说我不打电话给他,没关心过他,语气好像小孩子一样,或许他也想离婚了。 ”
唐彦诚摇摇头,放下了剪刀,“叶少爷他不会同意离婚的,这样说话无非是因为心灰意冷,小雀,这次你也太不懂事了,听音音说,你竟然叫他去死,傻孩子,男人的自尊心可是比命都重要——”
老人家的嘴边,明显有些担忧,语气也变得比较犀利,“小雀,你还说了甚么难听话,爷爷都忘记问你了,以前爷爷教了你那么多道理,怎么都不懂。他又不是没长眼睛的,怎么会看不出来你痛苦,只不过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再吵闹也改变不了,还不如安安分分听医生的话,心里踏实了。睡觉也安稳一点。念翔怎么样?你昨晚又没怎么睡吧,抱她回去吧,爷爷也有些累了。晚一点我还要去疗养院看你的叶爷爷。”
他根本就不必去疗养院了,晚上八点,叶博宏,叶芷玥他们已经回来了,叶博宏的精神还算矍铄,叶黎明也在,陪同着自己的老父亲回家来,吃过了饭,两位老人家就在客厅喝茶,拉起家常来。
饭后也没回来,他真不回家了,唐逐雀的眼色暗了暗,太阳穴的地方有些疼,于是伸手轻轻按了按,只觉得心脏和嗓子都堵得有些难受。
叶黎明拿去了棋谱,陪着两位老人家喝茶。
晚上十点半左右,两位老人家先后都歇息了,他的侄子还没有回家来,这是最反常的事情了,叶庭鹰自从婚后,爷爷出院还不曾这样夜-不归宿,便找了侄媳妇谈话。
“侄媳妇,不该那样骂庭鹰的,他都不曾回骂过你的一个字,为何全都认为是他的错呢?你的话肯定让他很难受,上一次,你从楼梯上摔下来,庭鹰急得都快疯了,也哭了,他对你的好是心甘情愿的。
你这样叫他去死,就是最不能饶恕的伤害,多么残忍的报复,庭鹰他真的很爱你,所以才改变了那麽多,这事大家都知道,也都不明白为什么,快打个电话给他吧,叫他回来。
我不是偏帮庭鹰,我大哥大嫂走得早,庭鹰是自强和特别骄傲的人,他能爱上一个女人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现在知道爱上的是一个让自己这样痛苦的女人,我真担心他会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叶黎明跟她说。
林莞音也曾说过:叶庭鹰倾尽了所有的深情,全部都给了她,但是到头来,他所受的伤害和痛苦,不仅是因为儿子的病,更是来自于她的嘲笑和辱骂——
叶黎民的这些话完全就是教导,一时之间,她觉得难堪,心绪陷入了被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电话的话,就可以让他回家吗。
她在自责和痛苦里苦苦挣扎,浑身的疲倦都快让她撑不住了。
其实,林莞音和叶黎民等人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是那么一个好强的人,这时候两人来争吵只会是节外生枝。何况,叶柏宏表面上是最为维护她,要是她不开心闹离婚,就逼迫孙子自行放弃公司的所有股份。
叶庭鹰他运筹帷幄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放手,他们之间已经有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开来,而这却是两位老人家都最不愿看见的事情,他们两个都说家和万事兴。
到十一点左右,她坐立不安,才拿起了电话,调整着情绪,平和地问,“叶庭鹰,你要是不忙的话就回来吧,大家都在家里,很担心你,你现在在哪里?”
上次是我的语气比较重了,或许不该怪你,我要怪就应该怪自己命苦,你这么优秀?你爷爷还有你小叔,逢人就夸赞你,但我真的觉得你不怎么样,因为你太过自我。
一开始,如果知道儿子会这样的话,根本就不应该让我怀孕的,看着念翔年纪那么小就要承受那么多的痛苦,我的心真的很痛。
你和他始终是不一样,你已经这么大了,这一点痛苦也算不了什么,但他还那么小,他连妈咪都还不会叫,站也站不稳,就要痛得连呼吸都困难,老天爷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26岁的女人,不算年轻了,活了这么大年纪了,唐逐雀才发现自己如果伤心时,简直脆弱得跟个孩子一样,说着说着又有要掉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