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夫还在一旁煽风点火:“陈家和郭家也是。陈家应该不至于那么恨,可郭家就不一样了。从堂堂太守变成一介县令,这仇可结大了。”
然后,他们又把襄阳王府和张彦远,柳家军,以及王氏母女给列了出来。
沈忘心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她怎么觉得这两人像是去街上买菜,随便挑挑捡捡,而不是在讨论她的仇人有多少。
几人正讨论着,外头的小药童便跑进来说道:“余家两位公子来了!”
小药童说的正是沉香和结香,兄弟两人认祖归宗之后,在外头就恢复了原本的名字。沉香名叫余斐然,结香名叫余成章,如今都在太傅府上学习,两人聪慧俊朗,在京城之中小有名气。
他们今日来医堂,是因为沉香还在向两位大夫学习医术。
沉香一直跟着五味药斋的大夫们学了这么多年,如今医术不比别的大夫差,只不过众人都见他年轻,过分看轻了他罢了。
他除了每天读书,每隔几天都会来医堂给人诊病,而弟弟结香则帮沈忘心检查各个铺子的情况。
随着两兄弟渐渐长大,差别与以前相比愈发地明显起来。
如今便是外人来瞧,也能分辨出两人的身份了。
两兄弟走进来,正好看见马大夫和胡大夫唉声叹气,便问起缘由来。胡大夫遂把手里的信给他们瞧了,两人看了之后脸上也不大轻松。
结香听说居然有人敢四处打听他姐姐的事情,眯了眯眼睛,指着纸上写的前几行名字:“前面几家应该不大可能,张彦远也不大可能。如今唯一的可能,便是与我们同在京城的这些人。”
沈忘心也觉得结香说的有道理,如今往日的仇家也没能力报仇,有想法以及有手段对付她的也就那么几个。
但敌暗我明这种形势实在太过被动,没有证据也不好做反击,这种感觉实在有点憋屈。
“你们也不必多想了,我会派一队人马过去,把那群人抓起来,好好问一通便是。”沈忘心自认没什么把柄,可就怕有些人无中生有,若是她无法自证清白,反倒被人算计了去。
她回到家里,把这件事情也同江羡说了。
江羡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叶兰清以外,唯一一个知道沈忘心的秘密的人。
沈忘心向他说道:“旁的我倒不担心什么,无论他们怎么编排我,都有你们护着我。有什么麻烦,也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唯独这一件事……”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江羡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沈忘心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在另外一个世界已经死亡,或许是因为和这个世界有几分渊源。所以,才重生在这具身体里。
而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早已在七年前就死在那场大病之中了。
若是有人得知沈忘心的改变,猜出了一些端倪,编排她是什么山精邪祟,只怕会引来不少人的忌惮。
“你放心,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江羡握住沈忘心的手,郑重地承诺道。
沈忘心自然相信江羡,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其实我们也不用太担心,这种玄虚之事,未必有多少人真的相信。再说了,我来了这里之后,无论是到佛寺还是别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异样。可见,这具身体也许就是老天爷赏我的。”
江羡闻言,脸色也舒缓了不少,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
第二天天没有亮,一队人马就从安国侯府出发往江州赶去。
此时余庆县的溪头村,一个穿着粗衣麻布的村妇,怀里抱着个两三岁的孩子,走进溪头村村口,一路来到沈家二房。
村口的大榕树下依旧坐着不少村里的老人,这几年一贯如此,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唯一变了的就是,溪头村的药材生意越做越广,五味药斋也早就成为附近村镇百姓心里的招牌。
如今的溪头村,只比余庆县稍微逊色一些,已经成为余庆县的第二个县城了。
抱着孩子的村妇经过榕树底下,老人们都认得她,纷纷向她打招呼:“凤丫头回来啦?”
村妇笑了笑,向老人们打招呼,但笑意并没有到眼底,一走过榕树底下,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榕树底下的老人们见她的渐渐走远,也都开始议论起来。
“这凤丫头第一次来溪头村的时候多风光?人人都以为她是京城大官的千金,现在跟从前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还不是因为鸠占鹊巢?沈家二房也当真做得出来,把自家的女儿换到高门大户享福,却苛待别人家的女儿。凤丫头偷了十几年富贵生活,总好过我们这些当了一辈子泥腿子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