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沈忘心离奶娘很近,两人的目光免不了接触。那奶娘见了沈忘心便心虚得很,要不是这么多人在跟前看着,她恨不得扭头就走。
“好在筋骨没有问题,但手上的伤少不得养几日。”沈忘心说着,警告地看了一眼奶娘。
奶娘的脸色很不好,她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沈忘心肯定要发作,只好频频看向王氏,用目光向她求救。
王氏这个时候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恨不得推个人出来,替自己把这口锅给背了,哪里还肯接受奶娘的求救?只把头撇到一边去装作没看见。
安国侯听了沈忘心的话放下心来,连连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沈忘心回到江羡身边,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院落,问道:“阿旒就算小,也是侯爷的嫡子,怎么也没料到,有人竟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
王氏闻言,心中一颤,但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决不能示弱,一下子站起来问道:“儿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作为阿旒的母亲,他院子里的丫鬟犯错,我竟不能管上一管?”
沈忘心没有直接说话,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氏。
在王氏眼中,沈忘心就是在嘲笑她的立场。的确,江旒的母亲就算有污点,但至死都是安国侯府的侯夫人。
可她之所以能够上位,不过是靠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罢了。更何况,江羡还是自己的亲外甥,这侯府上下看着人人对她恭敬,实际上不知多少人暗地里嘲笑她!
“夫人插手阿旒院子的事情,确实没有不妥。只是,如今这侯府的内务全在我手上。阿旒院子里的丫鬟被打,他自己也受了伤,这其中的缘由我总问得吧?”沈忘心不疾不徐地说道。
那些挨了打的丫鬟们听了这话,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地跪在沈忘心面前:“还请世子夫人替我们做主,五公子的奶娘最近总在六公子身边,连晚上都不回来照顾。五公子自小由奶娘带大,一时忍受不了,这才闯进了六公子房里。”
王氏根本不怕这些丫鬟,区区一些下人罢了,就算真的是她理亏,又能拿她怎么样?更何况,是她们没有看好江旒,让江旒身上的病气过给了她儿子,区区三十板子当真便宜了她们!
她真正忌惮的是沈忘心。
这沈忘心一开始就和她母女二人不对付,这次借着江旒的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发作!
“侯爷,是我们的琰儿病得太急。我见阿旒的奶娘把他照顾得这般好,这才借过来用几日。谁知,这些丫鬟们自己伺候不好,没看好小主子,反而满嘴的道理,我一时气急才狠狠罚了她们!”王氏知道这件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安国侯,只要安国侯相信自己,哪怕沈忘心说破嘴皮子,自己也不会掉一根头发。
果然,提到江琰之后,安国侯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那么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沈忘心却冷笑了一声,说道:“阿旒年纪小,自然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六公子若要奶娘,什么样的人不能用?偏偏要把阿旒的奶娘从他身边带走?”
“再加上,你口口声声说是阿旒把身上的病气过给了六公子。那你可知道,阿旒得的不过是普通风寒,这种病根本不会传染,又谈何把病气过给六公子?”
王氏铁了心不认:“自来是这样说的,我又不通医术,如何懂得这些?”
沈忘心道:“你确实不懂得医术,可阿旒病了这么多天,府里的大夫开的方子没用,你不信我也就罢了,连荣春堂的大夫也不曾请到府中。我可记得,你没怀六公子之前,对阿旒可是殷勤得很。怎的如今真的成了阿旒的母亲,反倒对他刻薄了起来?”
“我……”王氏一时语塞,可以立刻想好了理由,“阿旒身体一向康健,我这些日子一直忙于照顾琰儿,一时疏忽也是难免。”
沈忘心道:“我只是不明白,阿旒是侯爷的嫡子。侯爷的院子阿旒什么时候不能进?他只不过进了侯爷的院子,就惹了你如此发怒。你到底是再迁怒这些丫鬟,还是本身就在责怪阿旒?”
话说到这里,就算安国侯再傻,也知道王氏的心思了。
他淡淡地扫了王氏一眼,最终目光落到奶娘身上:“本侯让你照顾五公子,你就是这么照顾的?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送到人牙子那处发卖。”
奶娘闻言脚下一软,差点没把手里的江旒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