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安国侯府的子嗣问题,安国侯自然不敢怠慢。
“到底是谁给王氏的胆子,她母女二人既受我侯府庇佑,怎敢做出这种事情?”安国侯沉声问道。
大管家看了看安国侯,没好直接说。只犹豫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安国侯脸上,又立刻收了回去。
安国侯见他眼神闪躲,心中愈发愤怒,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身为侯府的老管家,难不成要和那群下人一样,怕了她们母女二人?”
大管家哪能让安国侯给他戴这顶帽子,立刻说道:“侯爷误会了,老奴哪里敢?”
“那你还不快说?”
大管家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老奴的意思是,姨太太敢这么做,自然是因为侯爷。”
安国侯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从大管家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他这段时间隐约听见,说是大管家投靠了沈忘心,成了沈忘心的心腹,连自己也不放在眼里。
本来,他对这样的流言嗤之以鼻。
自己如今正当壮年,又是安国侯府的主人。大管家与沈忘心走得近了一些,不过是因为沈忘心是侯府的少夫人,先前又管着侯府的一应事宜。
可现在,他也不得不怀疑,大管家是否已经当自己这个侯府的主人死了,直接投靠了自己的儿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国侯又惊又怒。
他总觉得,自己和王氏的那点事情,虽然府里不是没人知道。但人人都该守口如瓶,更别提像大管家这样,就差把事情放到明面上说了。
大管家慢慢地叹了口气,正色道:“这件事情,老奴原本不应该在侯爷面前提。可今天事关重大,侯爷也瞧见了,世子夫人是多么受宠。若是侯府不给出个交代,只怕……”
安国侯虽然荒唐了一些,可毕竟出生在侯门世家,天生便能看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他现在胸口堵着一股气,就是不愿意承认,堂堂安国侯居然被人威胁了,哪怕威胁自己人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秦王府也不行!
“就是不给交代又如何?”在这件事情上,安国侯心里的那股拧巴劲上来了,“她嫁进了我们安国侯府,生是我们安国侯府的人,死了也是我们侯府的鬼!与她娘家人又有什么关系?”
大管家其实早将安国侯的反应预料到了。
他跟随在安国侯身边那么多年,可以说是看着安国侯长大的。
安国侯的性子吃软不吃硬,若是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宁可一头撞上去,撞得自己血肉横飞,也不愿意如对方的意。
当年,安国侯娶了江羡的母亲王氏之后。夫妻两人原本感情极好,可后来王氏似乎发现了安国侯与余念慈的私情,两人每每冷战,谁也不愿拉下脸来。
也就是这样,余念慈凭着自己的温柔小意,再加上小小的手段,一步步走进了安国侯的心里。
可怜王氏一个明媒正娶的嫡妻,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老奴知道侯爷不愿意听,可这件事情老奴不得不说。”大管家沉默了良久,语气平静地说道,“姨太太今日之所以推了世子夫人,是因为姨太太已怀了近三个月的身孕。世子得知之后,要求姨太太去了这个孩子,姨太太一时发狂,这才……”
安国侯僵着身体,突然听到大管家这话,全身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他半晌才回过神,难以置信地看着大管家,声音都变了调:“这话可当真?”
大管家连忙俯下身子:“老奴不敢有一丝隐瞒。”
好一会儿,安国侯才摆摆手让大管家退下去。
虽然已经开春,可午夜的风还十分凛冽。安国侯一人坐在厅堂里,任由着外面的风一阵吹在他脸上。
大管家见状悄悄退了出去,在院子门口看到了江羡。
“父亲可睡了?”江羡问道。
大管家答:“侯爷还未曾歇息。”
江羡向大管家点了点头,说道:“你且下去休息吧,今天的事情辛苦你了。”
大管家连忙应了一声,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江羡听说安国侯在厅堂里,他到厅堂时发现大门是开着的,里面既没有烧地龙,也没有摆放炭盆。
整个厅堂冷冷清清,风吹得桌子上的红烛一阵摇晃,就连墙上的人影也跟着晃动起来。
江羡走进去之后,顺手带上了大门,才隔绝了外面的寒风。
他关门的声音惊动了陷入沉思的安国侯。
安国侯回过头来,和江羡对视了良久:“我知道你来做什么,但在你姨母的事情上,你未免太过偏激。若非你今日的行径,也不可能令她情绪失控,出手伤了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