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大小管事,如今都讨好着她们母女。虽然不至于和我们都不对付,可都听人说,姨太太就连世子夫人手里头的铺子,都想牢牢攥在手心里呢!”
小丫鬟对府里的事情一知半解,但把自己知道的,都向祁文藻说了。
只见祁文藻停了下来,盯着那处院子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小丫鬟忍不住催促,他才移开步子,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让沈忘心意外的是,第二天祁长安就来了安国侯府。自从沈忘心嫁到安国侯府以来,祁长安便来了数次,侯府上下的人都认得他。
因为他长相俊美,颇得侯府丫鬟的喜爱,明知道他已经订了亲,却仍然不减热情。
沈忘心见到祁长安的时候,却发现他没什么精神,眼底下有隐隐一圈乌黑。
她这个弟弟,初见的时候身体病弱。可后来她亲自帮着调养了一阵,身体便好得跟只小牛犊似的,哪会见到他不是神采奕奕?
“你这是怎么了?”沈忘心心疼地看了祁长安一眼,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前阵子不是听说你又去了江州,可是路上累坏了?”
路上倒没有累坏。
祁长安幽怨地看了沈忘心一眼,他听说鸿胪寺出访西洋的船队回来了,便马不停蹄地往家里赶。本以为,他和祁文藻父子两人近两年不见,应当有说不完的话。
没想到,他兴冲冲的回到府里,却见到自己爹黑着一张脸,直接把他提溜到了祠堂,说让他在这里跪着。
“居然罚你跪祠堂?”沈忘心吃了一惊。
正巧刚才红儿拿了一碟瓜子进来,一嗑便停不下了,她听祁长安的话听得入神,便止不住不停地嗑了起来。
她相信祁文藻已不像之前那样荒唐,祁长安之所以被罚跪祠堂,一定有缘由。
沈忘心露出一个笑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我知道了,他到了外头近两年。一回家才知道,你自作主张定了一门亲事,这才恼了,罚你跪了大半夜的祠堂。”
祁长安皱了皱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知道笑,我被罚跪祠堂到半夜,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沈忘心十分纳罕,“昨日他来我这里,我一句也没提起你,怎么便是因为我了?”
祁长安摇了摇头,问:“如今这安国侯府,可是那王氏母女掌家?那王氏还想接手你手中的铺子?”
“是,她们想要这掌家的权利,我便偷一阵子闲。倒是之前,她到五味药斋去耀武扬威,却被人奚落了一顿,闹得好生没脸。”沈忘心想起那件事情,到现在仍旧哭笑不得。
说完话,她倒觉得奇怪了,祁文藻才回来第二天,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想到这里,她从外头叫进来一个小丫鬟,正是昨天送祁文藻出去的那一个,细细地盘问了一会,事情这才水落石出。
那小丫鬟如实回答了,只见世子夫人的亲弟弟脸色越来越沉,她见了心肝都打起颤来,怯怯地看着沈忘心:“世子夫人,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沈忘心也无意为难一个小丫鬟,挥了挥手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忙吧。”
小丫鬟这才如蒙大赦,赶紧提着裙子退了出去。
祁长安脸色愈加不好,他说道:“昨天父亲还说了,你堂堂一个世子夫人,竟然还用着破损的坐垫,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下,沈忘心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叫来红儿道:“你把那兔毛坐垫拿上来,给他瞧一瞧。”
沈忘心院子里的丫鬟手很巧,在那灰色的兔毛垫子上绣了两只白色的仙鹤,虽然还没完工,但已经看出了雏形。
祁长安见了这坐垫,更是一头雾水:“这坐垫有什么问题吗?”
红儿一笑,把昨天王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同祁长安说了。
“原来,我竟不明不白地跪了大半夜。”祁长安实在不知要说什么,“昨天一见到父亲,她便劈头盖脸地说什么,让我在京中看护着你,我却半点力气没尽,简直对我失望透顶之类的话……”
他笑容中露出一丝疲惫。
沈忘心知道他累了,便对红儿说道:“把西边的厢房收拾出来,让他睡上一觉。”
说罢,又对祁长安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吃完晚饭再走吧?”
另外一边,王姨母整整生了一晚上的气,到了第二天还没消。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怀上了,还是被沈忘心气狠了,见到满桌的饭菜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夫人自己没胃口,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李嬷嬷给王姨母夹了一筷子菜,在一旁耐心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