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很暖和,她干脆叫人把早饭送来房间用,一边用着早饭,一边看外面大雪纷飞倒是挺有意趣。
没过一会儿,只见院子里的一个丫鬟急急地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说道:“世子夫人,外头二老爷来提亲了。但姨太太病着起不来,只有请您出去和二老爷商议了!”
这丫鬟口中的二老爷,自然是江正源。
沈忘心正巧也吃完了,接过红儿递过来的一张手绢,问道:“可这是表妹的终身大世,哪有我出面的道理?我一个做小辈的去见二伯父,只怕二伯父也不依。”
说罢,便挥挥手让她下去。
谁知那丫鬟就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一脸犹豫地看着沈忘心,吞吞吐吐地说道:“姨太太和表小姐也不容易,世子夫人为何不帮帮她们?旁人不知道二老爷一家如何,咱们安国侯府的人还能不知道么?”
红儿今天来得晚了些,刚掀开门帘就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皱了皱眉头,说道:“主子叫你下去便下去,哪来的那么多话说?这件事不是你说主子能帮就帮得了的,你也是世子院子里的丫鬟过来的,怎么就这么不懂规矩?”
那丫鬟听到红儿的话,不服气道:“主子说也就罢了,红儿姑娘又不是我们侯府里的人,也能和我谈规矩。”
“你……”
红儿听她阴阳怪气,却被沈忘心打断了。
那丫鬟看着红儿的模样有些心虚,瞪圆了眼睛说道:“难道我说的没道理吗?红儿姐姐你确实不是我们侯府的人,不过是因为世子夫人提点,所以才到我们侯府来陪世子夫人,主子的院子里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沈忘心平静地看了一眼丫鬟。
她记得这个丫鬟名叫彩衣,虽然是江羡院子里以前服侍的人,但后来她嫁到后府之后,因为彩衣的性子并不合她的意,便叫她做些院子里的活计,一般不大近前来。
沈忘心早注意到彩衣心中的怨气了,但她犯不着去管一个丫鬟怎么想的,也就没有在意。
谁知,彩衣对她的怨念居然已经这么深了。
彩衣看了一眼沈忘心,眼中闪过一丝不忿:“这是世子夫人叫奴婢说的,那奴婢可就说了!”
沈忘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已经升起不喜,点头道:“你说便是。”
彩衣听到沈忘心的话,非但没有感到不妙,反倒沾沾自喜起来:“那奴婢说了您可别生气,奴婢是侯府的家生子,以前与表小姐也认得。表小姐是世子的亲表妹,她既不愿意这桩婚事,您便代替姨太太回了就是。以您的身份若是发句话,二老爷他们拿敢说不是?”
沈忘心听她说出这些话,心中便已经了然,欠了欠身子说道:“彩衣,你可知道太后是什么人?”
“自然是当今大周天子的生母,尊贵无比!”彩衣见到沈忘心发问,便立刻脆生生地回答。
沈忘心又问,既然你明明知道,太后是皇帝的生母,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明知道她的命令不能违抗,为何却要我为姨太太说情?
彩衣顿了顿,说道:“姨太太和表小姐怎能和狮子夫人相比?世子夫人是陛下亲封的长宁郡主,还和长公主殿下交好。虽然不知太后娘娘一向疼爱长公主,只要世子夫人在长公主面前说几句话,表小姐的婚事何愁没办法?”
沈忘心被这个信口开河的丫鬟气笑了,她冷笑了一声问道:“若是太后娘娘因为这件事情而迁怒于我,你一个小丫鬟能担得起责任么?”
彩衣连忙摆了摆手,生怕沈忘心拉了她抵罪似的:“世子夫人这说的哪里的话?您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我不过就是个小丫鬟罢了。太后娘娘若要怪罪您,还要看王府和侯府的几分颜面,可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不让宫里的贵人捏扁搓圆?”
红儿在一边听着,实在忍不住了:“郡主性子好,让你好好地站在这里说下去。可这侯府上下哪个不知道,我素来是脾气极差的,你这些混账话,也敢拿出来污了郡主的耳朵?还不快给我滚出,免得在这里碍眼!”
“红儿姐姐,我念在你是郡主的人,已经对你百般忍让了。”彩衣脾气上来了,双手叉着自己的腰,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高声说道,“我可提醒你一句,如今世子夫人都没开口说话,这里哪里有你置喙的余地?”
话音落下,原本一直没有表态的沈忘心动了,她直截了当地问彩衣:“你的意思是,只要本郡主范老了话,你就任凭红儿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