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侯看了沈忘心一眼。
沈忘心笑着说道:“那便请胡大夫进来吧,左右我与胡大夫也相熟,用不着避讳。”
下人听了沈忘心的话,又见到安国侯没有反对,这才点点头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胡鹤龄跟着下人走了进来。他身上背着一个药箱,见到沈忘心笑容愈盛,但碍于安国侯在场,只得行了个礼:“原来郡主也在!”
有沈忘心在场,胡鹤龄忽然觉得自己替安国侯把脉,都有点班门弄斧的意思了。
于是,这一回把脉居然花了平时两倍的时间。
安国侯本来心头就藏了火气,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说道:“胡大夫今日是怎么了?难道给本侯把一回脉,都也如此费劲了?”
胡鹤龄闻言并不生气,而是站起来向安国侯笑道:“侯爷切莫动怒,在下不过是因为有郡主在场,因此不敢过分卖弄了而已。”
他笑着看了沈忘心一眼,又向安国侯说道:“其实郡主乃是京城杏林最好的大夫,侯爷又何必舍近求远,让在下每个月过来,替侯爷把脉呢?”
他说完话,只见安国侯脸色非但没有转好,反而更为复杂了。
可他也没觉得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便静静地候着,等安国侯自己开口。
安国侯听到胡鹤龄这么说,心中犹不大相信。
往常他在外面应酬,也听到不少人夸沈忘心的五味药斋。可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众人因为他的身份,所以才想着法子恭维他。
没想到,事实竟然不像他想象当中那样。
“胡大夫哪里的话,荣春堂遍布大周,谁人不交口称赞?岂是五味药斋能比得了的?”安国侯淡淡地说道。
胡鹤龄有些意外,安国侯看起来并不像在谦虚,而是心中真的这么认为。他并不清楚他来之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两人的神色都不大对劲,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
他看了一眼沈忘心,笑着说道:“侯爷不必过谦。如今,阖京城的大夫哪个不希望进五味药斋的?荣春堂虽是大周数量最多的医堂,然则比起医术高明来说,确实要差五味药斋一截。”
话都说到这里了,安国侯哪还不明白,胡鹤龄并不是在恭维?
胡鹤龄说完,又看了一眼沈忘心,分别向两人行了一礼,便拿起药箱走了出去。
沈忘心等到胡鹤龄走了出去,也不急着问安国侯,而是静静地望着他。
安国侯没办法,只好挥了挥手,道:“好了,此事我知道了。可你姨母就算有再多不是,也是因为府中的事情所致。无论如何,你该去看看才是。”
他是个男子,向来对家中之事不耐烦。
偏偏两任妻子都去了,他又无心再娶,干脆便把家务交到儿媳手上。可谁知,如今闹出这么多事来,让他渐渐怀疑自己把事情全交给沈忘心,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沈忘心见他揉了揉眉心,便站起来说道:“父亲说的是,若没什么事的话,儿媳先行离开了。”
“也好。”安国侯点了点头。
沈忘心离开安国侯的院子,便听红儿问道:“东家要回院子吗?还是在府中转一转?”
“不回去,和我去姨母和表妹院子里一趟。”沈忘心说道。
红儿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东家真的要去?我听说姨太太掉进池水里,现在还发着高烧呢。您肚子里还有一个,若是去看姨母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沈忘心笑道:“不过是去一会儿。而且,姨母是受冻才得的风寒,又不会传染到我身上。既然他们给我送了这么份好礼,我怎好不去看看结果?”
红儿只得由着沈忘心去。
两人从安国侯院子出来,又走了一刻钟,这才到了王氏母女的院子。
王姨母如今掌着侯府中馈,她一病院子里比平常还要热闹。有几个心眼活的下人,直接拿了东西到院子里,也不管王姨母到底用不用得上,都一股脑送了过来。
沈忘心来只带了红儿,院子里人来人往,一时间竟没人注意到她们两个。
“这些下人真是太没规矩了,混身的心眼都用到讨好姨太太身上去了,连东家进来都不搭理一下,回头我告诉管家,让他好好整治整治府里的这股邪风!”红儿冷哼一声,眼睁睁看着一个抱着礼盒的下人,风一样地从她们二人身边跑过去。
若非她见他跑得太快,赶紧过去挡了下,他很可能就撞到沈忘心身上了。
沈忘心向她摇了摇头,道:“没人注意到我们正好,趁这机会看看她们二人如今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