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叶兰清就跟没看到似的,把装着那套首饰的檀木盒子交了出去。
太监打开盒子检查了一下,眼里露出惊艳之色,笑着对叶兰清说:“不愧是人人夸赞的珠宝设计师,娘娘说了,做得好的话,大大有赏。”
叶兰清却道:“不必了,当天陛下来时,已经把定做的钱交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哪敢再要什么赏赐?”
叶兰清都这么说了,太监也不再坚持,手里拿着盒子上了宫里的马车。
旁边的小姑娘都担心死了,她们知道叶兰清花了多大的心思,才把这套首饰一点点地做好。若不是为了给自己做嫁妆,只怕谁也不必花这么多的心思。
可她就这么办这套首饰送了出去,她们担心叶兰清想不开。
“想不开?”叶兰清看了一眼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沈忘心,眨了眨眼睛,“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会想不开?”
沈忘心担忧地看了叶兰清一眼。
她若是大哭大闹,沈忘心也就放心了。偏是现在这样沉着冷静,才叫人替她担心。
叶兰清回到家里,果真没什么事,第二天又若无其事地来了五味珠宝,才让众人放心一些。
那天夜里,皇帝终于忙完了所有政务,亲自到国库里挑了一套无比华美的首饰,敲开了叶兰清的家门。
叶兰清也让皇帝进来了,但神色却比平时冷了许多,现在招待一个并无什么往来的朋友。
皇帝有些心虚,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在叶兰清面前拿出那套首饰,简直是在拿金钱羞辱她。
其实仔细看来,叶兰清的容貌不算上等,她能够一下子吸引自己,其实是因为她身上的气质,还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兰清,我这些时日实在太忙,所以冷落了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连皇帝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这叶兰清说话的时候,把朕改成了我。
他叶兰清面前总是容易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似乎自己不过是一个面对心爱之人的毛头小子,叶兰清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他的神经。
叶兰清微微一笑,动作优雅地替皇帝倒茶:“陛下日理万机,怎可因为一些小事,而耽误了百姓的生计?”
皇帝也不是个傻的,从叶兰清话中嗅到一丝异样:“你这是生我的气了?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怎么能因为这事怪我呢?”
“兰清何时怪过陛下?”叶兰清抬起头来,清冷的目光看着皇帝,“兰清不过实话实说,怎么到了陛下眼中,就是在怪陛下了呢?”
“那你为何今日总是远着我?”皇帝急切地问道。
他知道叶兰清一定是生气了,但却不知道她究竟为何生气。这种让他无法掌控的感觉,惹得他十分心烦。
叶兰清道:“陛下是一国之君,兰清自然应该,尊之敬之。”
“你!”皇帝猛地站了起来,“你可是为了那日,我没有按照约定来而生气?对,我确实把本来要送给你的首饰,直接送给宜贵人了。可那也是因为我不能让她拿着把柄,她若是闹起来,我又要头疼许多天,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叶兰清静静地看着皇帝发火,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兰清不就是在体谅陛下吗?”
“你这就是在体谅朕?”皇帝实在不明白,自己贵为九五之尊,已经对叶兰清够低三下四了。
哪怕他之前那么宠宜贵人,宜贵人一在自己面前拿乔。他都能直接训斥,甚至打一耳光,叶兰清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说到这里,他直接把手边的那套头面甩过来,打开贵重的盒子:“你不就是在意那套头面吗?亏朕还怕你生气,特地开了国库,取了最好的一套送给你。”
他说完看向叶兰清,本以为无论哪个女子见到这么华美的头面,也会一下子喜欢上。
没想到叶兰清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就把盒子盖上了,重新送到皇帝手里:“兰清不过蒲柳之姿,配不上这样贵重的首饰,还请陛下收回。”
皇帝怒极,一把打落叶兰清手里的盒子:“朕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再要回来。要是不想要,找个地方丢了便是!”
他说完之后,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当天夜里,没有留宿在任何妃嫔宫中,是在御书房里凑合了一晚上。
沈忘心得知这件事情,心里憋了一口气,却又不能怎么样,只好去了安定公主府上。
安定公主听完她的话,叹了一口气:“你也是知道的,我虽是皇帝的长姐,却也不能过多地插手皇帝的事,你已经是个特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