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院前灯笼摇晃不止。
蒋小花瞧着梦千秋白皙的病态脸忽明忽暗犹如锁魂的无常。
心如擂鼓。
大约是本能觉得危险,她静静站在郑琛煜身后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只是手心粘腻的薄汗宣泄了她的恐惧。
“他姓蒋,您随便问问恒明县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末了,又想了想补充道。“天下之大,长相类似不足为奇。梦总管认识的必然也是大人物,不是我这种人家可以企及的。”
梦千秋忽得笑容更加明朗,一口森白的牙齿,泛着寒光。“咱家不过是皇家的奴才算什么劳什子大人物。倒是我那位故交,人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就是可惜...”
蒋小花听得出神,毕竟刘夫人说过如今会重丝绣的多半都在宫里,下意识问道。“可惜什么?”
梦千秋眯缝起双眼,郑琛煜心里猛得下沉,往后退了一步,将蒋小花护得越发严实。
瞧着郑琛煜如临大敌,梦千秋心里闪过一丝快意。
“可惜他死了,连带着他那出类拔萃的夫人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看着木城主似乎发了告示给蒋姑娘寻找亲生父亲,你说有没有可能?”
蒋小花知道,只要自己有一丝犹豫或是点头承认,那么今晚整个城主府必然不得安宁。
“梦总管多心了,我就是一乡野女子,怎么可能是什么凤子龙孙,您瞧我也不像啊。何况我生父不仁不义多年弃我于不顾,我不过是想看看他还健在与否,如是还健在,我定让他举家不得安宁!”
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夜寒露重,蒋姑娘早些休息,咱家回去瞧瞧公主气消了没?”说着也不等两人开口,梦千秋径自沿路离开。
慢慢紫衣消失在泼墨般的夜色中。
果然是老变态!
蒋小花只觉得凝集的空气消散开来,自己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
伸手扯住郑琛煜的衣摆,瘫坐在地上。“我啊,刚刚以为自己要死了。我以为他应该不会相信我的说辞。”
“你想多了。”郑琛煜瞬势坐在她的身边。“他不过是觉得今晚不适合杀人罢了。今晚如果城主府再出点什么大动静,怕是连公主也不得安宁。”
蒋小花咂咂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吓坏了才坐地上,你干嘛也坐地上,快起来。”
说着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郑琛煜。
四目相对间,脚步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狠狠朝前摔去。
蒋小花只觉得心脏好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耳边除了噗通噗通的心跳,好似失聪了一般。
鼻尖白芷清苦的气息横冲直撞地钻入身体,有了种燥热的功效。
郑琛煜撑起身子,巨大的影子瞬间将人笼在其中,遮挡的严严实实。
蒋小花有意站起身子,手忙脚乱又再次重重跌了满怀,却无意间听见他那同自己一般无二的擂鼓似的心跳。
郑琛煜嘴角噙着笑,刚刚想伸手揉揉那松软的头顶,一抬手,怀里的人已经如受惊吓的野兔一般逃得飞快,只留下一个背影。
……
北联城最大的酒楼(神仙居)。坐落在朱雀大街最好的地段,此时正是灯火通明,酒客如云的时段。
因着临近年关,北联城取消了宵禁。
这一处的青楼红馆,酒肆茶馆几乎都是彻夜营业,通宵达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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