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露回来了,手里拎了两三只装着蔬菜的塑料袋,首先看到言馨,“馨儿,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跟暮澄度假吗?”
暮澄站在偏角以至于言语露没看到,于是跨步出来,有礼貌地唤着,“阿姨。”
“哟,暮澄来啦。”言语露喜出望外,边拉上防盗门边过来跟言馨小声说,“怎么不早跟妈说,妈也得多买点水果,看看家里什么都没有,你也不给他倒水。”
言馨赶紧起身去厨房,听到妈妈在客厅和暮澄聊天,显得局促而窘迫,“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太小,比不上你们家。”
“没事,阿姨,挺好的,挺干净。”
言语露喜滋滋地说,“我们家馨儿是好福气,能有你这个未婚夫,我这个丫头啊别看她表面上没什么脾气,其实倔在骨子里,你有空帮阿姨劝劝,让她去外事办报到。”
“没问题,阿姨我会的。”
“那就好,我这个丫头以后就交给你了……”
言馨听到这里突然不想出去,妈妈明明答应过的,只要她嫁给谢暮澄就不会逼她进外事办,如今却是出尔反尔。
过了几分钟言语露闪身进来,估计是看她许久没出去,于是过来看看,“馨儿,赶紧出去,暮澄在外面呢。”
“妈,你答应过我的,不再逼我去外事办工作。”言馨捧着刚洗干净的茶杯,还没来得及倒水。
“哎呀,妈不就是和未来女婿聊聊家常嘛。”言语露顾左右而言其它,把杯子从言馨手里拿过来倒了水,连推带搡把她推出去,“暮澄啊,来,喝点水。”
暮澄笑着接过杯子,然后把手中之前要给言馨的盒子和另外一只一起放在低矮的茶几上,“阿姨,这里有两部手机,一部给您的,一部是给馨儿的,以后方便联系。”
“不……”言馨本能想要拒绝,谁知被言语露拉住手臂,笑眯眯地说,“你有这份心,我就收下了。这里比不得你们家屋子大,怕委屈了你,带馨儿出去玩吧,总好过在这里陪我一个老太婆强。”
事实上言馨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哪有多余的精力再出去瞎转。
这一次言语露直接把言馨的手拉给谢暮澄,“好好玩,多晚回来都没关系,不,天晚了直接住暮澄那里得了,把我女儿交给暮澄我放一百个心。”
言馨耷拉着脑袋,实在是服了妈妈,以前每次到家里来做客的客人,哪个不是刚进门就洗手做消毒,妈妈从来不管客人不适的眼神,今天谢暮澄来妈妈不但只字不提消毒的事,反而把她往外推,还说什么直接睡在谢暮澄家。
天哪,这还是她那个家教甚严,规定她每晚要准时回家的妈妈吗?
“谢谢阿姨,我们走了。”暮澄心满意足地牵走了言馨。
到了楼下,发现这一次车子由谢暮澄亲自开,言馨坐进车内,系安全带时听到他在说,“馨儿,我看你很累,不如跟我回家,家里客房给你准备好了。”
言馨半眯着眼睛靠在车座里,实在是困,胡乱点头,“好。”
尽管谢承勋又不在,言馨仍然觉得整个人处在一种紧绷与战栗之中,本来想直接去休息,暮澄非拉着她先吃饭,一桌子地地道道的北京风味,她吃得并不多。
给她准备的房间宽敞豪华,顾不得欣赏,泡了个热水澡爬上床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极沉,像是欠了几天几夜的觉,又做了好多古里古怪的梦。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奔跑,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是一直向前跑,然后走进漫天的大雾里,到处白茫茫一片,没有人,只有她呼吸与脚步的的声音,空旷而寂寞,孤寂而伤感。后来有带着回响的笨重脚步声传来,象在电影里看到有怪兽脚步声,好象还有怪兽独特的咆啸,越来越近,她本能想要奔跑,却原地踏步停滞不前,急得满头大汗,急得张嘴呼救,可怎么也发不出声响,眼看黑影从破开大雾直向她逼进,她一下看清怪兽的脸居然和谢承勋一模一样……
她尖叫着从梦中惊醒,胸腔里的心脏几乎蹦出嗓子,看看外面太阳悬挂在当空,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坐在餐桌上吃着不知道是早餐还是中餐的食物,言馨抬头往楼上看,一直在旁边侍候的女管家看出了什么,“言小姐,二少爷不在家,一大早去了公司,让您醒来后去公司找他。”
“有什么事吗?”言馨轻咬寿司,忍不住问。
“这个我不清楚,二少爷只说非常重要。”女管家是个高而胖的中年女人,对于这幢别墅未来的女主人态度显得不卑不亢。
“哦。”言馨本来想去找工作,听到这里,决定先去暮澄那里看看。
用纸巾擦擦嘴角,准备起身时女管家胖胖的身子移过来,手里多了一部不起眼的黑色移动电话,直接塞过来,“有您的电话。”
言馨以为是谢暮澄,接过来拿到耳边听到电话那里静得可怕,手心里突然全是汗,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颤颤巍巍地说了个“喂”字。
“有好日子给你过,别给自己找不自在,那天你说会想办法让暮澄甩了你,我不希望暮澄受到一丁点伤害,要甩也要暮澄自愿,懂吗?”谢承勋阴寒冷酷的话从话筒里传来,听了令人不寒而栗。
言馨调整了几次呼吸,才把声音弄得不再颤抖,却发现他已经挂掉电话,怔怔地把移动电话还给女管家,心情更加沉重。
司机早备好车等在外面,言馨身上穿着昨天的波丝米亚长裙,布料极好的坏处就是一觉睡下来到处皱巴巴的,正低头努力整理,女管家说话了,“这样去广贸集团不是给二少爷丢面子吗?客房的衣橱里有为您准备的衣服。”
言馨面上一红,不由尴尬起来,本来想说自己有衣服,回家换得了,后来一看女管家不耐烦的脸色,又看看等在外面的司机,只得硬着头皮跑上楼。
偌大的房间一角夸张地摆了五个连体大衣橱,里面满满当当塞着各式各样的衣服,甚至还有一排睡衣,上面一律挂着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