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把,她哪里还受得了?她猛地站了起来,大叫道:“你们都聋了么!带她去祠堂!”
下人们目睹这场两代女主人间的争吵,早吓得魂儿都飞了,这会儿见夏夫人已是暴怒,平日里就在夏夫人身边负责刑罚的两个仆妇总算醒过神来,站起来走到江氏身边便想伸手拽江氏的胳膊,谁知道手还没碰到江氏身上,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滚开!”
两个仆妇本就有些心虚,闻言扭过头来,正看到卷了一身煞气,满脸阴沉的孟端走了进来,孟端拿眼睛扫了二人一眼,两个仆妇顿时齐齐打了个哆嗦,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孟端看都没再看着两人一眼,径直走到屋中,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冷笑一声:“这家里,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做下人的,也敢对主人动手动脚!”
他说着看向夏夫人:“母亲,我记得去年大司空府上出过一件事儿,好像是个侍女不小心揪掉了司马朝云的几个头发,结果被她派人生生打死!当时二妹怎么说的?说打死重了些,但打上几十板子却是应该的!母亲当日听二妹这么说,并没有说什么别的话来着,是不是?”
夏夫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孟端对夏夫人的态度并不在意,他随手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冷冷地看向两个僵硬地站在那里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婆子:“不小心拽掉了几个主子的婢女,被活活打死也没人同情……那胆敢拿自己的脏手随便拉扯主人的贱婢,又该怎么罚?”
夏夫人狠狠地看向孟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三郎莫要胡闹!是我命人把她带下去的!”
孟端看了眼夏夫人,却是连惊讶的表情都懒得装:“哦?这倒是稀罕了,敢问母亲,大嫂这是犯了什么错?让你这般落她的面子!”
夏夫人深深地呼吸了两次,强把怒气压了下去,咬着牙道:“你大嫂顶撞与我!”她说到这里,冲着孟端冷冷一笑:“阿端,我知道,你如今是国公了,做国公,自然要有国公的威严。只是后宅这些事儿,却不是你该管的,莫要操心这些,到前头忙去吧!”
夏氏此言一出,孟端还没什么反应呢,跪在地上的下人们已经齐齐变了脸色,而刚才被孟端直接提及的两个仆妇已经吓得噗通噗通跪到了地上,此时孟家的几个主人都才回来,孟端做了国公这件事儿还没传开,冷不丁听到夏夫人说出这样的话,她们怎能不紧张?
夏夫人一看众人的反应,便有些自悔失言,她今天也是连遭打击,所以明显的进退失措言语失当,对着儿媳妇三言两语就被对方拐到沟里去,对着庶子同样时一不小心就堕了自己的威风去,可是如今木已成舟,她也只能强撑下去。
夏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这番话,而孟端却只是心不在焉地放下了茶杯,然后歪了歪头,看向夏夫人,却不肯再提刚才的话题,而是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母亲,你病了,该休息休息了。”
夏夫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孟端话里的意思,她顿时火冒三丈:“我没病,我好得很!”
孟端颇面无表情地看向夏夫人:“母亲,我知道父亲和哥哥们不在了,你心里头难受,您病了,就该好好休息,看现在,这样勉强起得床来,稍微一累,脑袋就糊涂了!”
夏夫人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咬着牙道:“阿端,自你来到这个家,我自认为未曾亏待与你……为何你却要与这贱人沆瀣一气!”
孟端轻叹道:“是啊,我就是记得母亲未曾坑害于我,所以我才当母亲是病了啊。”他看向夏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母亲,您是真的病了,又或者您是老了,所以才这般健忘……难道您真的忘了,我在父亲去世前,是为什么离开这个家的?”
他看向夏夫人,又说了一遍:“回去休息吧,母亲!”
夏夫人死死地盯着孟端:“我现在才明白你江氏为何不肯容了敏郎!她就是知道像你们这样贱妇所出的白眼狼,是养不熟的!”
这或许是头一次,孟端听见有人侮辱他的母亲,却没有生气。他向夏夫人,这一次,他眼中的同情货真价实没有半分虚假的:“母亲,你又错了,大嫂不肯容的不是敏郎,而是身边的人对她的欺骗蒙蔽;而我呢……或许您是不肯信的,可直到那天之前,我都是尊重您,甚于尊重我的父亲的。”
“若说我对您的感情有多深,那是谎话,但我尊重您,因为您是一个正派的主母;而今日今时,您却只是个病人,一个烧坏了脑子的病人……”他站起身来,朝外头走去:“母亲,好生养病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