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碰在苏峪脸上,她见过许多人,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贪生怕死到这个地步,她什么也没有说,他就主动投诚要写平安信勒索自己家里人?可是……她转念一想又露出狐疑之色,难不成他是故意这样的,让人去报信,好让家里的人来救他?
完全有这种可能。
“把他带下去。”李榛不想多说,她还没想好,原本以为对方是普通的贵人,现在却弄了个官宦,这官员向来心黑手冷得罪不起的。
到底是杀是放她要仔细思量一下。
苏峪要被带下去,立刻着急的道:“哎呀,等等。”他三两步走过去,看着李榛的脸,暗暗点头,长的可真是不错,就是皮肤有点粗,那对眉毛有些碍眼,“在下说的可是真的,到时候即便没有个十万两,估摸着三五万还是有的。”
“三五万?”这个数字一出在场的人无不红了眼睛,苏峪立刻点头,“对,三五万!在下还是有点小钱的。”
李榛头大如斗不耐烦的挥着手:“带下去!”还没见过上赶让人敲诈勒索的事。
苏峪见李榛这样也不强求,趁着乱朝二当家眨眨眼睛,二当家看着一愣暗暗明了。
苏峪被人拖着送回牢里,锦丰看他又被拖了回来,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几句迎了过去,小声问道:“爷,上面什么情况?!”苏峪以手指压着嘴唇,“嘘!”然后等押送他来的人出去,他兴奋的道,“这山寨头子我坐定了。”
“爹爹。”月姐儿醒了过来,满脸好奇的问道,“什么是山寨头子?”苏峪将月姐儿抱过来,笑眯眯的道,“还记得爹爹给你讲的水浒故事?”月姐儿点头,忽然眼睛一亮,满脸兴奋的道,“爹爹要做宋江?”
“差不多,差不多。”苏峪摇头晃脑跃跃欲试,月姐儿一想到为名除害一身正气的宋江也高兴的手舞足蹈,父女坐在一边想着做山大王的美梦,“可是这牢里太臭了,爹爹是宋江了,那可不可以不住这里啊。”月姐儿皱着小脸,满脸崇拜的看着苏峪。
“好。”苏峪点着头,“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上去。”
月姐儿高兴的拍着手。
锦安偷偷拉着锦丰商量道,“等入夜我出去一趟探探路,再去歙县报信带人来围剿,按路程大约需要两日的功夫,这两日你无论如何都要顶住。”
锦丰点头,反正三爷是靠不住的,要想出去只能他们自己商议了。
不等锦安摸清路出去,四个人果然如同苏峪所断定的,被请了出去,不但单独住了一个院落,还好酒好菜的招待着,甚至还遣了几个婆子过来服侍,锦丰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爷,他们给的不会是杀头饭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峪踹了锦丰一脚,将方才上面的情景说了一遍,“他们不敢杀又不敢放,还犹豫到底要不要敲诈勒索,这样的情况下当然不会将咱们继续关在牢房里!”说着一顿又道,“不但如此,一会儿那大当家和二当家还会轮番来看望。”
锦丰依旧一头雾水:“来看望我们?”苏峪挑眉,得意的点着头。
果然,晚上李榛先来,盘敲侧击的确认苏峪的身份,又问月姐儿平时喜欢什么,家里是哪里的,总之就是来确认苏峪真实的身份,她到不是为了钱财,而是在权衡是杀人灭口处理干净的好,还是冰释前嫌将人送走的保险……
大当家一走二当家又潜了进来,拿了纸笔摆在桌子上:“你要勒索敲诈老子给你去办。”苏峪而话不说立刻提笔写信,然后信封落款为齐宵亲启!
二当家拿了勒索信喜颠颠的要出门,苏峪却扯着他低声道:“钱拿到了一定放我们出去?”二当家冷笑一声,道,“老子说话向来算数!”
苏峪不信:“那大当家呢。”二当家语噎,苏峪又道,“我看大当家的意思,只怕要将我们除去的样子,若是我们死了,你这钱非但拿不到,还会惹祸上身。”一顿将二当家手里的信抢过来,“算了,你说话不作数,让你们大当家来谈。”
二当家一听他这么质疑自己的领导力,顿时恼火道:“少给老子放屁,老子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早就把她废了。”苏峪摇着头,依旧是不相信,“你打不过他。”
这话戳中了二当家的心窝子,他蹦起来满脸不服气:“老子打不过一个女人,少放你娘的屁!”随手将苏峪的手中的信扯过来,“你给老子记住,你是老子掳上来的,没有我点头,谁都不敢动你。”
“大当家可不是好惹的,瞧着你就不是她的对手!”苏峪笑的轻蔑,摇摇晃晃的坐下,忽然从他衣袍里掉了个荷包出来,他正要去捡二当家看着眼睛一亮速度极快的捡了起来,“好小子,搜了半天你竟然还藏了私钱?”
“这可不是钱!”苏峪立刻要去抢,二当家一看他着急更不还给他,一把将苏峪推开,锦安看着拳头一紧,苏峪却是身子一转挡在他前头继续去跟二当家说话。
二当家急不可耐的把荷包打开,却是大失所望,里面除了半个纸包的药粉外什么都没有,他满脸扫兴正要丢,苏峪连忙要去接,二当家眼睛一转问道:“这是什么?”
苏峪轻轻一笑轻浮的道:“自是好东西。”二当家也是男人,有了钱也出入花楼楚馆,听苏峪一说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头只怕是那种助兴的药。
“女人用的……”苏峪眼巴巴的看着二当家手里的东西,“要是你们大当家还能孝敬一番,你拿去也用不上,还给我。”
大当家能用?二当家听着心里忽然一亮,心头一瞬间转了好几道的弯。
若是让大当家吃了这玩意,再委身与他,那这寨子当家的事还争个什么劲儿,必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况且,大当家长的也不差,虽说凶了点,可相貌却是一等一的。
想到这里,二当家心里顿时兴奋起来,揣了药看也不看苏峪一眼就跑了出去。
苏峪跟着他出门,看着他走远立刻兴奋的关了门,锦丰怀疑的看着苏峪,问道:“那药真的是那种药?”
苏峪笑着把锦丰拽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番,锦丰一脸狐疑的看着他,苏峪面色越发的深不可测。
入夜,寨子里极其安静,家家户户入了睡,只有几队巡视来回的走动,苏峪正靠在床头上打着盹,忽然外头传来喧哗声,随即听到有人哭喊:“快下山找郎中去,大当家中毒了!”随即闹哄哄声不绝于耳。
“锦丰。”苏峪笑眯眯看着锦丰,锦丰迟疑的看着他,“爷,我看我们还是趁乱逃走吧。”
苏峪摇头道:“咱们没钱没马,下山就会被人抓回来。”话落挥挥手示意锦丰赶紧去。
锦丰无奈只好开了门,在院子前头和守院的人说了半天,过了一刻昨日那拿着算盘的老者就急匆匆的来了,朝着苏峪当头一拜问道:“阁下真乃郎中?”
苏峪从善如流的点头。
锦丰看的一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