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就得宠,气死你。
金良娣淡淡地笑着说:“我姨母说的没错儿,太子妃从来都不是凭运气,是凭本事。”
我脑海翻涌,想起那个心肠歹毒的黄夫人,进而又想起黄月月。白马寺一别,就再没见过。可她当时分明是有话想对我说。我默默记下,打算过几天邀请她到东宫来小坐。
金良娣和谢良娣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那天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缓和许多。在来我这里小坐,也能闲聊一些家常。
谢良娣一直催赵含之的事儿,我嫌烦叫她直接去找周茂。她却气鼓鼓地说:“殿下宫里的女官思南现在越发厉害了。我去几次都被挡了回来,说是殿下谁也不想见。”
我说:“我去也是一样。”
谢良娣道:“太子妃就这么由着她欺负?”
清平县主不让我生气,我就把那些讨厌的人全都忘了。经谢良娣提醒才想起趾高气昂的黄思南。
“全都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她就是传话的人。”我毫不在乎地说。
“太子妃是真傻还是装傻?”谢良娣道:“殿下不见我,不见金良娣就算了,他会把太子妃挡在外面吗?”
“怎么不会!”我回答说:“一视同仁吗!免得被人诟病。”
谢良娣被我气得不轻,喝了口茶,道:“我母亲传话来说姨母催了,太子妃看着办吧!”
“我好说话是好说话,不理她女儿真会死去吗?你们家亲戚真是无赖。”我没好气说:“要死要活吓谁呢?我姑息你的颜面才接了这破事儿。她们还真当自己是门亲戚了。”
“太子妃真是今非昔比啊!现在不是刚进东宫挨欺负的时候了。”谢良娣的娇气劲儿也上来了。
“也对,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了。真要是生了儿子,少不得有来巴结的。”
我看她那样子就烦,心中默念“不生气、不生气”。
然后对她说:“你是良娣,我是太子妃,咱们的丈夫是当朝太子。咱们给她活路是顾念亲情,不是欠她赵含之。她既然已经定亲,就该在你提出接她入东宫的时候拒绝。而不是为攀附去退婚。更何况,她的那门婚事有没有还不一定。凭什么她说什么,咱们就得听什么?再者你想没想过,这么小的一件事儿,殿下若真是当件事儿给办。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会怎么想?”
谢良娣愣了愣,看着我静坐了好一会儿。
“我怎么从来都没想到这一层?”
看她一副懊恼的样子,我点到为止。再多说,被她或是金良娣传回娘家去,会给周茂惹麻烦。
金良娣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是啊!殿下才是我们的指望和前途。要是因为这事儿被陛下责怪,真是得不偿失。”
我觉得再每天这样跟她们见面,自己非得叫她们两个给气死。于是说:“明日起你们两个别来了,回去该养儿子养女儿,自己忙自己的,互不打扰。”
谢良娣不知道哪里又来的机灵劲儿,她说:“太子妃得宠当然不想我们常来,我都好长时间没看见殿下了,金良娣也差不多。”
“他喜欢谁,不喜欢谁我管得了吗?”我真生气了。“或许我也像金良娣一样生完孩子就失宠了呢!你们要抱怨,也抱怨不到我头上来吧!”
谢良娣好像还要说什么的样子,她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气鼓鼓地和金良娣离开了。
她们两个走后,玉荷拿着秦王妃的帖子进来说:“秦王妃一会儿要过来跟太子妃说几句话。”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说:“快点来个人跟我说说闲话吧!不然我早晚得叫她们两个气死。”
玉荷叫青荷出去回一下。自己一边儿收拾茶具,一边儿说:“二位良娣也未必不聪明,只是没有太子妃想得远,想得多。”
细品她这话像是在夸我,又像是在骂我。我不高兴去挠她的痒痒,结果她好像没有感觉。愣愣地看着我。
“真无趣。”我觉得没意思。看外面天气不错,走到院子里溜达。还有两天就到三月三上巳节了,庭院里的绿树发出嫩芽。廊下候着的婢女一个两个偷偷地看我。
我现住着的是一处别院。在周茂寝宫旁,还有我一个寝殿。不过从来没去那里住过,据说那里死过好几位前朝的太子妃。
我和周茂刚成亲的时候,他对我特别冷漠,婚礼办得仓促,省略了许多仪式。那之后我就自己住进了这个庭院。开始那段时间,除了玉荷会照顾我吃喝以外,就是许嬷嬷按时来教我规矩礼仪。我学得很快,但许嬷嬷总是不满意。她打人可疼了,还不能躲。我怕得要死,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多月。
看着树上新发出来的嫩叶,我想江南应该已经绿柳成荫了吧!
“真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