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回路如此清奇,竟然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这话听上去还蛮有道理的。至少身边一些相信天命的将领们都在频频点头。但这话纯粹是瞎扯淡。他的投降纯粹是为了保住自家性命,并不是想为华夏国之前驱。他投降的时候,应该是认定金国能够统一天下了。
岳飞点了点头,表示张孝纯的说法也有一定道理。不过他还是看着张孝纯的眼睛问了一句,”张太守,你认为自己有罪吗?“
张孝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愧悔之色,”我食赵宋俸禄,却不能以死报君王,罪在负君。“
岳飞又问道,“仅仅只是有负君王吗?”
张孝纯沉思片刻,依然认定自己只是有负赵家君主。“某为官二十余年,虽不敢自比包青天,但自认比绝大多数同僚清廉。太原城失,纯属天命。我没有负太原。”
岳飞看着张孝纯摇了摇头。他终于知道,像张孝纯这样的文人,内心只有君主和功名利禄,根本没有百姓的半点地位。“张太守,你认为自己有负君王,恰恰是说错了。在我看来,你没有负赵宋,而是赵宋负了你。但你负了王将军父子二人的英灵,负了七千胜捷军的英灵,也负了十余万太原百姓。守城八月有余,全城百姓几乎都出了一份力。后来城破时,满城百姓,无分老幼,皆被金人屠得一干二净。惟独你这一家人活了下来,难道你活得就如此甘心吗?”
张孝纯伏于地上,再也不敢说话。但岳飞知道,张孝纯并不是被自己说服了。只是不愿再触怒自己,以免遭受极刑。当张氏父子被宗翰当成礼物送来时,父子三人想必也已心如死灰,根本不抱生还之念。
岳飞告诉张孝纯,你父子三人不是武将,属于文官,是死是活,并非我能一言而决。我会派人把你们父子三人送回汴梁,由刑部公开审判。到时候你们父子该当何罪,自有刑部官员依法处置。
“公开审判?”张孝纯抬起头来,发出哭一般的笑声。“岳官家,我罪该万死,但不该被如此羞辱啊。还请官家大发慈悲,就在这里处死我们父子吧。”
岳飞摆了摆手,让人把张氏父子三人押下城头。他才不会被张孝纯的眼泪打动。他虽然理解张孝纯的降金,但他不能原谅此人对十余万死难的太原百姓毫无愧疚之心。
靖康七年三月初五,梁兴赵云率领忠义社的八千骑兵先行赶到了云州。三日之后,曲端领着西路军的十几万人马也浩浩荡荡地赶到了云州府。一时间云州地界,战将如云,猛士如雨。曲端收复八百里太原府,算是立了大功。岳飞把曲端的爵位往上提了一级,封为靖国公,和李八少并列。这是华夏国仅有的两位公爵。曲端也感觉很有面子。
这时撒到北国草原的华夏军斥候已经用信鸽送来了异族联军的消息。据说联军的先头骑兵离长城不到五百里了。十日之内必会抵达长城脚下。
曲端虽然暗惊于异族联军的规模。但他还是有信心守住云州代州这块要害之地。当着一众将领的面,曲端直接立下了军令状。“岳帅,俺老曲当着天下人的名发下誓言,只要我不死,这些极西之地来的胡狗就别想突进长城。岳帅也不必太过担忧。如今我们华夏国有精兵五十余万。就算来袭的是百万大军,又能如何?不要说我们有长城可做倚靠,就是没有长城,我们也未必输给那些胡狗。连金狗都被我们赶出了长城,难道那些胡狗比金狗还厉害吗?”
岳飞笑道,“既然你曲大胆如此有信心,我就把云州代州的防务完全托付给你了。我们和极西之地的异族,将来还会打很多次仗。这是我们和他们的第一仗。不过我要提醒你,这次的战略目标是守住长城。如果能够击败他们当然更好。如果击不败他们,也要把他们堵在长城之外。这些异族联军比金狗大军更残暴。如果让他们突进来几个万人队,会让华夏国百姓血流成河。到了那时候,守城将领都会问罪。”
曲端把胸膛拍得嘭嘭直响。“想让这些胡狗收敛一二,我们不能只守不攻。他们的先头部队规模应该不会太大。等他们杀到长城之外,我会亲自率军出塞,先让他们见识下华夏军队的厉害。”
岳飞正色说道,“战守之事,由你全权作主。我只是再说一句,这次的战略目标是守住长城,不许胡人突入关城杀我百姓。若是潜入小股异族军队,尚情有可原。若有大队异族潜入,大肆杀戮华夏百姓,则必斩守关之将。”
曲端大笑道,“真到了那个境地,俺老曲自己就把脑袋砍下来了。又何必上什么军法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