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刚刚放亮,一身孝服的巴儿黑就出现在了护民军大营门口。护民军问清来意,顿时让巴儿黑一个人入营,百余名蒙兀骑兵不得入内。
巴儿黑毫无畏惧之色,直入大营。走到牛皋帅帐前,虽然满脸悲戚,依然不卑不亢地说,“我是巴儿黑,合不勒的幼儿。我来这里,是为了用我这条命交换我父亲的人头。希望大将军把我父亲的人头交给随我同来的蒙兀人带回去,然后把我的人头砍下来,挂在大营之上示众。”
“好一个草原的小雄鹰啊。”牛皋赞了一声,忽然脸色一沉,“你可杀过我大宋百姓?”
巴儿黑昂声说道,“俺年幼无力,岂能战场冲杀?俺一直留守蔚州城,没有杀过一个宋人。”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理由杀你。”牛皋沉吟道,“虽然我敬佩你的孝道,但我也不能只凭你一张嘴就把你父亲的人头还给你。”
巴儿黑赶紧伸出三根手指。“外加三千匹上好的草原战马。”
牛皋摇了摇头。“还是不够。”
巴儿黑咬着下嘴唇想了一下,再次开口说道,“如今奔睹身亡,蔚州城再无金人看守。城中有粮草近五十万石,本来都是为我们蒙兀人提供的。如今我们要回家了,大将军难道不想拿下蔚州吗?”
牛皋哈哈大笑。“好。这个大礼还算可以。你叫巴儿黑是吧?你现在就出营去拿你父亲的人头吧。对了,我们的骑军立即就要向蔚州进攻。如果我们到了蔚州城,你们的残军还在城外,我们是不介意全部消灭的。”
巴儿黑哪里还敢多说废话。他虽勇烈过人,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大孩子。他也不知道牛皋说得是真是假,不过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大营,用虎皮裹了父亲人头,一边命多半亲卫赶着藏在十几里外的三千战马送给护民军,一边领着十几个亲卫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蔚州城外的军营。他把护民军随后就到的消息告诉哥哥。忽图剌毫不犹豫地命令一万多残兵立即拔营,各人携带十几日的干粮,绕过燕京的金人大营,从顺州一带出长城,直接跑回北蒙老家。
蒙兀人的残兵刚刚拔营而去,傅庆的骑兵团已经杀到了这里。看到人去营空,傅庆也只是咧了咧嘴,并没有继续追击蒙兀人。在大营休整了一个时辰,直接驱马直至蔚州城下。
傅庆扛着门扇大刀,一直冲到城下百余步,然后使劲一挥,把一个大口袋扔了上去。里面装的是奔睹以及几个女真千户的人头。
金人虽然灭了大辽,亡了半个宋朝,依然没改变游牧民族的军事思维。他们从来不会把骑兵撤进城市。精锐军队总是游弋在外,驻守城池的多是少量熟女真,以及汉儿炮灰军。只有到了金国后期,成吉思汗崛起之后,金人野战不是蒙人敌手,方才学起了宋人,以重军守护城池。
蔚州城当然也不例外。
蔚州城外有奔睹一个万人队,外加三万蒙兀骑兵。镇守城池的却只有金兵的三个百人队,外加一万义胜军。义胜军和常胜军一路货色,向来是墙头草本性,风往哪吹,他们就往哪里倒。
驻守蔚州的义胜军万户名叫李师本。金人侵宋时,此人本为忻州守将,甚受童贯重用。完颜娄室大军杀到时,他没放一枪一箭,立即开城投降。
面对傅庆的三千余骑兵,此人再次展现了反复无常的本性。
惶恐不安的金兵百夫长打开口袋,看到里面的七八个人头,一边惊叫,一边大哭。“奔睹万户死了。陀满副万户也死了。还有仆散千户。还有回特千户。还有会兰千户。吾古孙千户的头也在这里。全死了。他们全死了。我们完了。”
城头骚动不安,傅庆则抓住时机在城下大喝一声,“我乃傅庆,燕云军团的先锋官。十万大军随后就到。识相的,开城投降。若是等我军攻下城池再降,一众将佐一个不留。”
悲愤之极的金兵在城头纷纷叫骂。镇守城池的副千户谙石刻红着眼睛,瞪着身边的李师本说,“李将军,咱们和这些宋狗拼了。你放心。昨日晚间我们已经收到了兵败消息,求援的信使估计已经到了涿州。只要我们坚守两天,宗望元帅的大军就会赶到。不知李将军意下如何?”
随李师本同在城楼之上的,除了一个名叫萧云山的副将,就只有十几个亲兵。看到百余名红了眼睛的金兵望着自己,李师本回答得极为干脆。“李某听千户大人安排。”
谙石刻这下放下心来。李师本随即用回营整军的理由骗过金人,疾步走下城楼,飞奔入汉儿大营。
刚一进营,李师本就召集留守营中的亲信将佐开会。李师本也没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护民军已经杀到了蔚州城外。虽然只是一个无力攻城的骑兵团,但我决定立即开城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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