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我很介意。”邵轻翻了翻白眼,扶着腰肢起身,“好了,不与你说了,好生歇着,我去看看任笑。”
“喂,稍晚的时候记得过来喂我喝药,不然我就不放人,不对,不放魂。”
邵轻咬了咬牙,忍着没再给薄魇一拳。这个男人,给点颜色还真的得寸进尺了。
走出房间,反手关上房门,邵轻冲温影点了点头,才转身看向傅凝,“带我去找任笑。”
任笑被薄魇安置在了偏殿,傅凝将邵轻带到后,便随着影一离开了。邵轻站在门边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挑了挑眉。
没想到他们两个,现在竟然变得这般形影不离了。
邵轻走到榻边,看着榻上瘦的不成样子的女子,眉头紧紧蹙起。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任笑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任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怔怔的看着邵轻,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声音细若蚊虫:“你,来啦。”
“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薄魇亏待你了?”邵轻将任笑扶了起来,将软枕垫在了她的背后。
任笑的视线落在邵轻的肚子上,用力的抬起手,覆上了邵轻的肚子,喃喃道:“我相公竟然怀孕了。”
邵轻:“……”
“邵轻,求你。”任笑突然攥紧了邵轻的袖子,眼中有泪。
邵轻怔了怔,随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任笑的手,道:“我尽量,不过你最好有心里准备。连萧重燕和萧丛月的孩子都被邵迟抓去了,你与薄魇的……”
后面的话邵轻不忍心再说,她知道任笑会懂。
任笑脸颊滑落两行清泪,“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就算真的……我也想看他一眼。”
孩子生下来后,任笑还未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被人带走了,任笑如何能甘心。
邵轻沉默半响,点了点头,“好好养好身子,我带你去见他。”
任笑露出了笑容,“好,一言为定。”
安抚任笑睡下之后,邵轻探了探她的脉搏,替她盖好棉被,轻手轻脚拉上了房门。
温影在外面等着,见邵轻出来,没有立即开口,等与邵轻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问:“你当真要带她去凤阁?”
“还有假的不成?”邵轻摸了摸肚子,“我承诺过的事情,向来不会食言,若我食言了,别说任笑不肯,就连我腹中的孩子都鄙视我啊。”
温影蹙眉,“可你还怀着身孕。”
“不碍事,待封印之地那人出来,我便不惧了。”邵轻低低道,“只希望岚笙不要怨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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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城,回声殿。
魏月零小小的身子懒懒的倚在大椅
上,扫了眼下方的众人,“死了多少人?”
云寒上前一步,道:“七十四个。”
魏月零蹙眉,没有说话。
下方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所有人都知道,魏月零人虽小,可实力却不容小觑。
“云寒。”
“属下在。”
“查这七十四个人是谁何人的手下,悉数杖打三十!”
“是!”
散了会,魏月零便直接往浮生殿而去,轻车熟路的来到夜岚笙的书房,推门而入。
正在换衣服的夜岚笙回头,有些无奈道:“进来记得先敲门。”
魏月零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你又不是女人,再说了我也不是没看过。”
夜岚笙也不和他吵,快速将衣服穿好,走到桌边坐下,“情况如何?”
“还好,死了七十四个。”魏月零七手八脚的爬上夜岚笙的大腿坐下,伸出胖短的小手臂抱住夜岚笙的腰,小脑袋在他的胸膛蹭了蹭,“你出去了这么多日,有没有想我?”
夜岚笙宠溺的揉了揉魏月零的脑袋,声音温润:“阿轻怀孕了。”
“嗯,我已经知道了。”魏月零仰起小脑袋,一紫一银的眸子甚是柔和,“如今几乎整个武林的人都想要她体内的血剑,岚笙,你将她带回家吧。”
夜岚笙整个人僵住,不敢置信的看着魏月零。
魏月零挠了挠脑袋,白皙的脸颊浮上两抹淡淡的红晕,“我与姐姐商量过了,她是你的妻子,如今怀了身孕,天下人都不让她安生,我们若是不能给她一个归处,怎么都说不过去。”
夜岚笙轻轻的揉着魏月零的发,闭了闭眼,掩下眼底翻涌的情绪,淡淡道:“再说吧。”
魏月零蓦地拉住夜岚笙的手,正色道:“岚笙,我是说真的,你不必担心城主府底下那个东西,有我和姐姐在,而且,老头子也会帮你。”
夜岚笙目光微闪,突然抱着魏月零起身,走了出去。
“岚笙,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长老阁。”
长老阁中,大长老坐在亭子里,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直到有脚步声传来,才回过神。
大长老看见来人,怔了怔,“岚笙,零儿。”
魏月零轻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看他。夜岚笙抱着魏月零走到大长老对面坐下,也不兜弯子,直接道:“对上邵迟,你有几成的的把握?”
大长老似乎猜到了夜岚笙会过来与自己谈这事,浅眠了一口凉掉的茶水,才目光柔和的看着夜岚笙和魏月零,淡淡道:“她无需我出手。”
“什么意思?”
这下连魏月零也忍不住回过头看着他。
大长老浅笑道:“邵迟的命不该绝在我的手中,不用过多久,自会有人与她做一个了结。”
“谁?”
大长老深深的看着夜岚笙,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夜岚笙:“……”
魏月零:“……”
魏月零怒了,握紧了小拳头,愤愤道:“岚笙,我们回去,多看这臭老头一眼会瞎!”
大长老也不恼,反而仰头大笑出声。
两人刚刚离开长老阁,一抹身影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口中的那个人,可是她?”
大长老似乎早就知道魏月茗躲在那里,只是淡淡的笑道:“不知你所说的那个她,与我所说的那个她,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必拐弯抹角。”魏月茗冷声道,“我收到消息,邵轻已经去了龙门,想来定是去找萧柔了。”
大长老看了魏月茗半响,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习婼竟然将她藏在龙门。”
魏月茗转身,寒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魏风华复活。”
大长老探究的目光落在魏月茗身上,若有所思,“你是害怕看到他那张与夜锦华极其相似的脸?”
“不许再提他!”魏月茗失控的吼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即便你是他父亲,你也不配。”
大长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这是他们犯下的错,他无话可说。
**
邵轻写了两个药房,交给卫护法后,便趁着夜色,带着温影往封印之地而去。
龙门的守卫邵轻再清楚不过,轻而易举便避开了巡逻的人。
“邵轻。”温影突然拉住了正打算打开结界的邵轻,示意她回头。
暗处走出一抹红色的声音,唇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晚上好啊。”
邵轻嘴角抽了抽,“你来做什么?”
“本尊等了你好久,你都不来喂药,本尊只好自己寻来了。”薄魇瞥了石碑一眼,冷笑道:“阿轻,你这是打算趁本尊不注意,将魂偷走?”
“嗯,正有此打算。”邵轻并不打算否认。自打她怀孕之后,警惕力一直在下降,温影不及她,可温影都发现薄魇来了她竟然察觉不到,可想而知她现在到底有多弱了。
薄魇若有所思的看着邵轻,“阿轻,你这个样子,可出去不得啊。”
邵轻冷哼了声,转过身去面对着石碑,开始结印。
封印之中,那湖中心的莲盘上,女子轻抚着小腹,喃喃道:“溪儿,又有人来了,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夫人。”邵轻在湖边停下了脚步,轻轻的唤了声。
萧柔抬眸,视线落在邵轻的肚子上,怔住。
邵轻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扬声道:“我想请夫人帮个忙,不知夫人可否应承?”
“好。”萧柔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了。
这回到邵轻吃惊了,“夫人就不问问是什么事情?”
“能让你挺着肚子过来找我,必定是我非去不可的事情。”萧柔淡淡道,“况且,这些时日,我似乎感应到了那个人的气息。”
邵轻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夫人,有件事情,我必须先与你说。”
“你说吧。”
“她想要我体内的血剑,复活魏风华,不知夫人如何看待此事?”
“你不必试探我,已死之人,断然没有反阳的道理。”萧柔顿了顿,苦涩一笑,“况且这么多年了,也该死心了。”
邵轻拱了拱手,笑道:“那就谢过夫人了。”
薄魇冷笑,插口道:“喂,你们两个当本尊没到?”
“你?”邵轻转身看了薄魇半响,面无表情道:“不请自来的就要做好被无视的准备。”
薄魇气急败坏的指着邵轻,“别以为你是孕妇本尊就不敢动你!”
邵轻一挺肚子,上前一步,仰着下巴,“来呀,两个打你一个,谁啊怕谁。”
“你,”薄魇惊恐的看着那圆滚滚的肚子,下意识倒退了一步,瞪着邵轻嚣张的模样,整张脸都气歪了,“你等着,等你生完孩子看本尊怎么收拾你!”
邵轻目光暗了暗,很快便恢复淡然,“我等着。”
萧柔看着邵轻,眉头微微蹙起。血剑在身,她怀孕了能撑到现在不被反噬,已经是奇迹,只怕生产时她会……
邵轻瞪薄魇一眼,才转过身看向萧柔,“不知夫人可是肯出来了?”
萧柔眸光微闪,却笑道:“你怎知我能出去?”
邵轻笑了笑,“听闻习婼前辈与夫人你是好友,想来她定然不会狠心将你关死在这个地方。”
萧柔点了点头,抬起手,掌心粉色光芒一盛,一颗珠子透明的珠子出现在手中,微微用力将珠子抛起,珠子毫无阻挡的穿过结界,飞到了邵轻的面前,“你们先出去吧,待要出发之时,击碎这珠子,我便会立即去码头与你们汇合。”
“多谢夫人帮忙。”邵轻接过珠子,收入袖袋中。
待邵轻几人出去后,萧柔收回目光,抚着小腹,神色温柔如水,“溪儿,你哥哥他,要当爹了。”
平静无波的湖水似乎感受到了萧柔的心情,无风
而升起了波澜,似在欢呼起舞。
出了封印,薄魇突然道:“你擅自主张,就不怕夜岚笙知道后会怪你?那可是他的母亲。”
邵轻瞥了薄魇一眼,淡淡道:“要怪就怪吧,我只想自己的孩子平安,况且……”等她生下孩子后,她大概也不会在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邵轻进房前,脚步突然顿住,回过身看着温影,闷声问道:“可有吃的?”
温影笑了笑,将肩头的包袱拿下,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邵轻,见邵轻接过油纸包后视线仍旧胶在自己的包袱上,无奈道:“不能吃太多。”
邵轻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房间。
温影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邵轻走了进去,替邵轻点好烛灯,寻了张凳子坐下,温声道:“等你吃完上榻后,我再离开吧。”
邵轻笑了笑,“这房间闭着眼睛我都能,你先回去休息吧。”
温影盯着邵轻看了半响,点了点头,“我向来浅眠,有事你随时叫我。”
“好。”
待温影离开后,邵轻手突然一松,油纸包掉落在地,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捂住了胸口,漆黑的双眸浮上了一丝血色。
邵轻闭上眼睛,冥神,进入了血剑所在的空间,看着到处乱飞的血剑,咬着牙,怒道:“血剑你想做什么?”
血剑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停在了邵轻面前,嬉皮笑脸道:“没什么,只是想试一试,现在的你究竟有多弱。”
邵轻眼底杀意迸出,原色的灵力自周身散出,将血剑逼得连连倒退,“若你伤害我我的孩子,我不介意同归于尽!”
血剑不敢再胡闹,散了力量,声音寒冷:“邵轻,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邵轻冷笑,“待我生产之时,你若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血剑静默了半响,幽幽道:“其实你还可以为我铸造一柄剑身,这样你至少能保住自己的身体。”
“铸你剑身所需的材料太过难找,我已经没时间了。”
“嗤,你若早些行动,剑都铸好了。”
“……”邵轻没有接话。
确实,为血剑铸造剑身的材料难找,却并不代表她没有能力去找,之所以不去,只不过潜意识里拒绝为血剑铸剑身罢了。
血剑一旦有了剑身,便会成永恒之身,这世间便没有人可耐它如何,这与它占了自己的肉身不同,它若是占了她的肉身,她的身体也是有期限的,一段时间过去后,若血剑再找不到适合的栖息地,便会随着她的身子而灰飞烟灭!
“你的那点儿小九九本大爷看在你现在是孕妇的份上,不语你计较,顺便提醒你一声,似乎有人过来了。”
“砰——”
隔壁房间有打斗声传来,邵轻猛然睁开眼睛,慌忙起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