愠怒犹在,说话也是冷声冷气,“不过是徒增麻烦。七丫头本就不乐意去武德王那儿做妾,变着法的讨要好处。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她怕是要把家里也掏个窟窿出来。”
话里话外都觉得姜萱是个白眼狼,要紧的时候根本就靠不住。
王嬷嬷自打了个嘴巴,讨饶道:“是老奴犯蠢了。”她还当老夫人有多宠七娘子,原来只是为了面子上好看,她不由得悄悄看了老夫人一眼。
那张脸上爬满了皱纹,但也能窥到年轻时候定然是一副绝艳风姿的长相,在隐约间透出几分凉薄。王嬷嬷眨了眨眼,忽然发觉老夫人与郎主之间竟是这样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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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果然料事如神!还真被您个预见了,老夫人得知十三娘子要银子是为了填这种窟窿,令人不可声张,直接要把此事瞒下。”
松柳对姜萱的佩服简直就是五体投地,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碧荷看她这幅德行,翻了个白眼,“娘子本就有神异,哪能把她当成是普通人看。”
“那……女菩萨?”
听了碧荷是个直皱眉,说她:“你也想得出来,这是什么称呼。娘子从未笃信佛法,哪能把佛挂在嘴边。”
松柳听完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再看姜萱,好似未曾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将一粒粒妥贴包好。借着要给香丸做蜡封,她又拖延了一日。多拖延一日,就能少送一份礼物,可好处还是源源不断的送来。
就说这城里不许出入的,许多百姓能吃饱饭都不错了,哪能吃到什么瓜果蔬菜的。就连周老夫人的饭桌上经常必吃的灸鸽子,也换成了寻常饮食。蔬菜肉食都越来越少,只剩下些窖里存着的菜蔬。多是些番薯洋芋的,当饱可以,要吃的精细就麻烦了。
姜萱小心翼翼的把香丸收拾进一个瓷瓶,才轻轻放入裹了细棉布的匣子里,以免路上震动,香丸再从瓶子里洒出来。
如此,也终于拿出早就写好的花笺。
“老夫人看重的从来都是利益,任何事情在绥安伯府的名声面前都得让路。姜若这次做的事倘若暴露出来,必定要担上一个残害长姐,心思歹毒的骂名。她自己本就一身污名,也就不在意了。但府里还有其他未嫁的姐妹,要是受此牵连嫁不出去,那老夫人可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姜萱似笑非笑的说:“老夫人可是惦记着他日到了地下,能对得起姜家。只是她大约是忘记了,从她给姜延波迎娶小箫氏时,她就对不住姜家了。”
哪有什么料事如神,都是因为梦中所看到的画面,逐步分析罢了。
老夫人是个冷漠的人,不然为何会和姜延波成为母子。她看不上姜延波,殊不知她生的两个儿子里,姜延波和她是最像的。大约也发觉了此事,所以她才会对更肖似前任遂安伯的姜四郎偏疼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