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那段过去

到他的地盘上来抢他看上的女人，这是*裸地藐视他啊！要是不整治整治这小子，他还要不要在这岳城混下去了？

    “别做的太过火了，我还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后招。”南秋瞳用胳膊肘撞了撞展云逸。

    “一哭二闹三上吊，还能有什么啊。”展云逸不屑地说道。

    一哭二闹三上吊？南秋瞳摇头失笑。那是女人才用的招数好不好？这展云逸，闹起脾气来还真是幼稚啊。

    “总之你可别再破坏我的乐趣了啊，不然有你好看的！”南秋瞳攥紧了拳头在展云逸面前晃了晃。

    “得令！”展云逸看着在面前晃来晃去的小粉拳，立正站好。

    南秋瞳满意地笑笑，扭身下楼，招呼客人去了。

    当天晚上，南秋瞳才深刻体会到了展云逸所说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其实也是适用于男人的。

    “喂，秋瞳，外边那东西，怎么办？”店铺一楼的大堂里，展云逸、南秋瞳、蓝让、风若和非得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时不时看向门外。

    店铺的外边，苏耀笔直地跪在松软的泥土上。

    “他倒是会挑地方。”风若看了看桃树边松软的土壤，再看看他们门口冷硬的青石板，微笑。

    “傻子才会跪在青石板上呢。”南秋瞳也笑笑。

    “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都跪了两个多时辰了，被唐公子和陈公子丢出去之后，他就一直跪在那里了。”从正常女人的心理出发，非得有些为苏耀担心。

    “非得同情他？觉得我心狠？”南秋瞳挑眉看着非得。

    非得沉默，也就是默认了南秋瞳的话。

    南秋瞳笑笑，没再说话。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体验了之后，才能更深的领悟。

    就像现在，苏耀是一脸懊悔地跪在外边，笔挺的，看似是在忏悔，祈求南秋瞳的谅解，表情是各种诚恳。可是心里呢？怕是不知道把南秋瞳翻来覆去地骂过多少遍了吧！

    苏家名声不济，在这样的情况下，苏耀还能让苏家保持着展家最大合伙人之一的身份，没有些城府和手段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苦肉计？南秋瞳从来都不会用，那多糟蹋自己啊，但是苦情戏她可是很擅长的。

    南秋瞳抻着脖子看了看外边的天空，扬了扬嘴角。看，连老天都在帮她。

    “蓝让，你去拿把伞给我。”

    “伞？你要伞干什么？”蓝让疑惑。

    “叫你去你就去。”南秋瞳瞪他一眼。不会自己看啊？什么都让她说出来，那他们要脑袋干什么用的？

    展云逸和风若同时向外看一眼，再看看跪在外边的苏耀，再看看南秋瞳，似乎知道南秋瞳想要干什么了。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外边就下起了雨。

    春天的雨，如牛毛一般，虽是细雨，却十分密集，在雨里淋着，不知不觉就会湿透了。

    蓝让的伞已经拿来了，但南秋瞳却没有立刻送出去，而是坐在屋子里等着，等着苏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时候，才提着伞，优哉游哉地往外走。

    “唉，你这是在做什么。”

    接连不断地滴落身上的雨水突然停了，苏耀抬眼，先看见一抹桃红，然后是南秋瞳复杂的眼神。

    “我想不出其他的方法，唯有跪在这里恕罪。”苏耀低下头，盯着面前湿漉漉的泥土。

    风起，落了花瓣，斜了雨丝，吹乱了南秋瞳的发丝，也吹散了南秋瞳的话语。

    “耀哥哥，其实小的时候，我总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你会带着我去玩，会给我糖吃，我哭了你会安慰我，我笑了你就陪着我笑，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耀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所以即使你总是走在我的前面，即使无论我怎么追，我短短的小手都永远够不到你，我依然觉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南秋瞳微微仰头三十度角，目光迷离，嘴角带着怀念、甜蜜又苦涩的笑容。

    “耀哥哥你知道嘛，那年离开之后，我大病一场，这一病就是一年多。那一年的时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期盼，期盼耀哥哥会拿着我最喜欢的桂花糖，笑着对我说'瞳瞳是笨蛋，怎么又病了呢？不过不怕，耀哥哥会陪着你、照顾你。'”

    那句话，是南秋瞳两岁那年大病时苏耀对她说过的话。南秋瞳在诉说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随着说的内容在变化，一切都那么的真实，仿佛曾经真的发生过一样。

    “但是整整一年，耀哥哥都没有出现。刚开始我还问爹，为什么耀哥哥都不来找我玩，可是爹大发雷霆，说耀哥哥以后都不会来了，甚至还动手打了我。后来我怕了，就再也不敢问了。”

    “等病好了，我就再也没有时间去想耀哥哥了，我开始学劈柴、学做饭、学女红，跟娘一起做绣品，然后低价卖出。图图出生之后，生活就更加忙碌了。爹和娘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图图还小，所有的事情都要我自己扛着。起初我还想着，如果耀哥哥在就好了，耀哥哥说过会一直陪着我，耀哥哥会保护我。可是后来，我渐渐明白了，不会再见了，那个我最喜欢的耀哥哥永远都不会出现了。想明白了，没有期盼的，我很快就适应了那样的生活。”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顺着南秋瞳红润的脸颊滑落。

    “后来我碰到了云逸少爷，承蒙云逸少爷看得起，才能开了这么一家小店。现在爹和娘即使身体不好也能即使去医馆医治，图图有钱去上学了，云逸少爷还给图图找了师父教图图武功。耀哥哥，瞳瞳现在过得很好。”

    南秋瞳垂头，迎上苏耀心痛的目光，含泪微笑。

    不远处偷听的展云逸等人傻了眼，非得更是泪水涟涟。

    此时，苏耀眼里的心痛并不是假的，南秋瞳的一番话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想起了他们还都在平邑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爹和南老爹是八拜之交，他比南秋瞳早出生五年，所以他几乎是看着南秋瞳长大的，看着南秋瞳从那么一小点慢慢长大，看着南秋瞳从一只皱巴巴的小猴子变成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

    南秋瞳咿咿学语时有他在，南秋瞳蹒跚学步时有他在，南秋瞳笑了他就觉得开心，南秋瞳哭了他就心疼。

    那个时候，即使娘亲只给了一块桂花糖，他也是要送去给南秋瞳的，就为了看她砸吧着糖冲他傻笑的样子。那个时候他总是在想，这么白白嫩嫩脆弱的小女娃，要是没有他在身边保护，会不会就死掉了？所以他总是陪在南秋瞳的身边，南秋瞳要是哪里磕着碰着了，他比谁都紧张。那个时候，他是真心想要一辈子保护南秋瞳的。

    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渐渐地开始跟在爹的身边，巡查自家的店铺、与别家谈生意，他逐渐了解了生意上的事情，也学会了一些手段。所以后来，明明可以，他却没有阻止爹设计南家，因为他知道，那样做对苏家是有利的。

    可是年少的他和财迷心窍的爹并没有想到那件事情会让苏家在商界留下骂名，而且持续了这么多年，一直都不被人信任，他有心挽回，却始终没有行动。或许潜意识里，他也觉得自己是没脸去见南秋瞳的吧。

    自那以后过了那么多年，即使是留下了骂名，苏耀也从来没有后悔过。但是今天，在南秋瞳的叙述中，苏耀突然回忆起了当时单纯的赤诚之心，那种感觉，自从南秋瞳离开之后就再也不曾有过了。

    苏耀突然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是被南秋瞳带走的，快乐、幸福，这些他曾拥有过的东西，全都随着南秋瞳的俩开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寂寞、孤独和空虚，那是用生意上的成功所无法填补的。

    “瞳瞳……”苏耀再开口，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似乎有雨水滴落在苏耀的眼角，然后顺势而下。

    “耀哥哥，已经过了十几年了，瞳瞳已经习惯了没有耀哥哥的生活，现在，即使没有耀哥哥的保护，瞳瞳也不会受伤了，所以耀哥哥不必愧疚，耀哥哥什么错都没有，怪只怪造化弄人，我和耀哥哥的缘分，终究是要断的。耀哥哥回去吧，嫂子和孩子还在家等着你呢。”南秋瞳微笑，伸出右手将伞递到苏耀面前。

    “你都知道了？”苏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嗯，知道了。”本来是不知道的，不过云逸那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太闲了，特地找唐明轩问了一些关于苏耀的是轻功，之前苏耀离开之后，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想不知道都难。

    “瞳瞳，那是……”苏耀急着解释。

    “嘘，”南秋瞳蹲下，伸出左手食指抵住苏耀的双唇，笑容依然很美，“耀哥哥不需要解释，瞳瞳都明白。”

    “不，瞳瞳！”苏耀突然激动地抓住南秋瞳的手，“瞳瞳，跟我走吧，回了苏家我就休妻！我要娶你！”

    南秋瞳其实非常想甩开苏耀的狗爪子，顺便再踹他个狗啃泥。但是做戏要做全套，不能虎头蛇尾。

    “耀哥哥，你我缘分已尽，何苦再连累一个无辜的女人？更何况孩子们要怎么办？”听说苏耀有两子一女，“若耀哥哥执意如此，那瞳瞳只好再躲到耀哥哥找不到的地方去了。”南秋瞳调皮地笑笑。

    “瞳瞳……”

    “耀哥哥，回吧。”将伞塞进苏耀的手里，南秋瞳笑着起身，转身，在雨幕下渐行渐远，再也没有回头看苏耀一眼。

    “瞳瞳……”呢喃一声，苏耀死死地握着手里的油纸伞，起身，决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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