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地点,不用想也知道又是那些破事。她把玉册往指间的储物戒指中一扔,带着包谷进了一座非常豪华的大酒楼,上了一间上房,吩咐伙计点菜上酒。她对包谷说道:“这些年我四处云游,足迹几乎踏遍了整个修仙界所有的城池,什么地方有什么美味我门儿清。”说话间,招呼包谷入座,饶有趣味地向包谷介绍这家酒楼的特色,对于这家酒楼的美酒那是赞不绝口。
不多时,菜一样一样地上桌。
包谷一样一样地尝,这家菜确实非常美味。她主舰上的那几个厨子的手艺和这店里的厨子一比,那绝对是要往大街上扔的货色。若是把清潆带过来吃上一顿,清潆绝对会立即闹着要换厨子。最让她开心的还是每一道菜都是玉宓夹到她的碗里陪着她用膳。
玉宓说道:“不开心的时候,饱饱地吃一顿美食,再抱着酒坛子喝上几坛美酒,醉上几日,万般愁绪尽皆消散。”只是心头的那缕难以言说的失落却是怎么都驱不散的。此刻,她却觉得整个人都圆满了。
包谷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师姐比以前有了些变化。以前的玉宓身上冲有一股拼劲,整个人像一团拼命燃烧的火焰,而现在则多了几分随性和温润随和,气息内敛添了几分沉稳,有一种泰山崩于前都能稳坐不乱的气度。相对来说,自己则显得有些小儿女态了,有着一各被宠着的甜蜜感,饭都吃得特别香。
待用过餐后,玉宓便带着她飞到忘忧城最高的宝塔上,两人一人抱着一坛酒,望着天空那莫测变幻的星空和云朵慢慢对饮。
包谷发现从这里看星空没有在星空中看星空那般清晰,像被遮了层朦胧雾气,为星空添了一层神秘面纱。她知道这层神秘面纱便是那笼罩这个世界的罡风层,不知道穿过罡风层,是否又是一片广袤的星空世界。她并不想去探寻这一界的星空,像此刻这般与师姐对月饮酒便挺好。
一坛酒垫底,玉宓非常惬意地躺下,手枕在脑后,望着变幻莫测的苍穹,说:“以前我总觉得这片天地极大,空茫茫的,我便用脚将它丈量了一遍,想着等我知道它的大小便能踏实一些,后来才发现其实天地的大小不在于天地有多大或者是多小,而是因为心境。觉得它大,它便大,觉得它小,它便小。觉得天地很大,感到空茫茫的,那是因为心无所依。”
包谷问道:“再后来呢?”
玉宓说:“其实我明白,那时候我觉得心无所依那是因为你走了,总想去找寻,想在人海中、或者是某一个角落突然找到你或遇见你,又明白找不到你。再后来我有了心魔,我陷在心魔幻境中,幻境很美,我在幻境里与你相处了很多年,一直到我逐渐老去,我常常莫名沉睡,你的身影相貌越来越模糊,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如船过后的水痕般逐渐消散,与你相处的往昔我竟经常记不起来,那时会经常有一种生命走到尽头的感觉。我又一次从沉睡中醒来,你搂着我,温柔地对我说,困了就睡吧,那时我真的就想那样睡去,在你的怀里安眠,想着这样老死其实也挺好。”
包谷闻言握紧了包谷的手。她的心猛地抽疼。她知道,玉宓若是再那样睡下去,她的意识便会彻底的消散,代替玉宓的将是玉宓心魔诞生出来的意志。
玉宓轻轻笑了笑,安抚地握了握包谷紧握住自己的手,说:“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搂着我的不是真正的你。我明白我已经老去,即将老死,我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是不会看着我逐渐老去虚弱至死的,你不会那般温柔地哄着我让我慢慢死去,你会拼了你的命也会让我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一如我不舍得让你死去一般。活着,只要知道你还能活着,只要知道你活得好好的,我才会安心。同样,我好好地活着你才会安心,而不是安心地看着我死在你的怀里。心魔见我看穿它,变回了我的模样,指责我是我害了你,我是你的劫,因为我,你几近魔疯,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有我死了,退出你的生命,你才能好好地走自己的路,凭你的仙缘运气,一定可以成仙。那差点信了她的话,可我想到若是我死了,你会怎样时我的心竟疼得很厉害,从未有过的疼,后来心魔便散了,我便醒了。那一次闭关,我整整闭关了五十年。我醒后,就告诉自己,哪怕你不在世了,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时常想你,可我想不起你,你在我的记忆中就是一团很朦胧的影子,有着淡淡的伤感和残缺,又有着难以言述的温馨。不管你在不在了,不管你过得好不好,你终究在我的生命中烙下了难以抹灭的印记。”她目光迷离地看着包谷,说:“包谷,成不成仙真的不重要,能不能在一起也不重要,重要是我们都要好好的。在一起是为了过得更好,分别了,依然要好好地过下去,哪怕是为了对方。”
包谷心疼地搂紧玉宓,她轻轻地说了句:“没有你,我过得不好,会孤单。”
玉宓轻轻地“嗯”了声,把头埋在包谷的怀里,说:“有你,我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