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雨后的青石台阶上,脚下的滑腻沾染了我的血迹,在夜色下开得如忘川岸旁的曼珠沙华,嫣红一片。
轮椅上的他如木雕一般,淡然得令人忧伤。
“到了,你看啊,今年的樱花开得正好,娇妍烂漫。”我前所未有的平静,看着这一株百年的樱花,飘下满地落英。“只可惜,落了……”
我接住一朵樱花,放在指尖,风吹拂过,它便如蝴蝶一样飞走了。
我是玄界的半个主宰,拥有半壁江山,我是他们最伟大的王者,连玄祁帝都无法撼动我的存在。我是他们不可亵渎的魔神,是赐福于他们的创世之魔,我不可一世,骁勇善战,智慧绝伦,没有人敢直视我的面容,没有人敢提起我的名字,所有人只能跪在我的脚下颤抖称一声:“帝释天!”
然而,我还是最想听一声,他唤我的名。
我坐在石台上,正对着这株百年九重樱,他在樱花树下,我静静的看着他。
他还是这样雅人深致,恬适淡然,眉目如画,一头银发似牵连了岁月的痕迹,在身后招摇。他嘴角挂着哀伤的浅笑,却丝毫没有笑意。
我伸手抚摸上他的唇,温润柔软,想起当初的缠绵,如今的凄凉,心中不由得酸楚。“映雪,我是谁都好,我只想做你的流樱,那个打输了就躲到你怀里哭的流樱啊!”
“你看,我又受伤了,你怎舍得丢下我一个人独自舔血疗伤?你怎么忍心?”
我趴在他的怀里,可是他的手却再也不能搂着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轻轻的哼着歌责怪我说:“笨流樱,打不过就跑啊,跑不过就装死!”
“罢了……”我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樱花树,眼泪终究干涩在风里,没有落下来。
帝释天的眼泪,这个天下承受不起。
一如往常,我用手为他梳起凌乱的发丝,用发带简单的扎起。
“今日与玄祁在官山一战,我断他一臂,他断我三根肋骨,双方死伤数万。”我眼神微微眯起,望向无尽深邃的夜空,那里繁星点点,好似运转着莫名的轨迹,令人眼晕。“哼,但那又如何?且不说我功体恢复迅速,他那断臂没有一个月也是休想好的!五天,只要五天,我就能杀向乐陵,一统玄界,我就能将这个世界炼制成界心,那我就能够救你了!哈哈,呃……”
微微笑意,却牵扯起胸口伤痛,也让我从美好之中清醒。我要小心谨慎,我已经布局、战斗了这样多年,我不能因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冲昏头脑。
“映雪,不要焦急,很快你就会醒了……”
我坐在他的轮椅旁,无比心安。
倏尔,我感觉到一股气息由远及近。
“谁让你踏足此地!”
我伸手将那厮从天上抓下来,用气劲包裹他不许他踏足此地,连气息也不许玷污此地!
“流樱……”
“谁允许你喊我的名字!住口!”
我翻手怒掌,将他打出九重山!
“映雪,我不会让任何人打破这里的安宁!”我抚摸他的脸庞,再舍不得也好,也不得不将他带回他应该呆的地方。
等我回到大殿,这厮已经和我的属下闹做一团。
“摩诃也驮,你这伤势不轻啊,不应该啊,你应该比公子因庂要厉害才对,难道你放水了吗?”我见到这厮之时,他正在对我属下强将挑衅。
只是碍于他之身份,摩诃也驮不能发作,只愤愤道:“是公主姜离,若是因庂,哼!”
“哟哟哟,姜离出关了?难办了难办了难办了,难怪流樱她……”
“好了圣君,我的属下不本事,我自会教导。”
我出声道。
“拜见天主,天主圣安!”摩诃也驮带领其他人向我行礼,我点头示意。
“啊啊啊,完了完了完了,每次天主你叫我圣君,我就知道我完了!刚才被你打了一掌,现在已经是重伤了啊……咳咳……你看,都流血了,就免再出手了,出手对你不好,脏了你的手啊!”
这厮还是这样油嘴滑舌。
每一次看见他,我就头疼不已,堂堂一朝之主如此颠三倒四,性情乖戾,却又实力超强,总是个惹事的祸害。
“流……天主啊,你是在想我是个祸害对吗?”这厮歪着脑袋看我。
我哑然,有一年不见,我倒是忘记了他难得的自知之明。
“你们去血池疗伤吧。”我对我的属下说。这一战才过,伤患各有在身,还是要极力疗伤才好。
等他们退下,我广袖流转,将这厮带到了无浊崖。
无浊崖是我之居所,这里很安宁。
“啧啧啧,天主你难得将我带到无浊崖啊,这无浊崖乃是通体墨玉,楼台高阁,玉树石台,浑然一体,崖下还豢养几头神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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