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有许多你的原因。”
沙悟净道:“大师兄没求到她的门上,她有何理由来?”
金蝉子摇头,道:“蟠桃树快死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沙悟净沉默下来,金蝉子继续道:“当年的承诺,依然有效。”而后对沙悟净道:“悟能去化斋,怎么这早晚还不回?”
沙悟净强打精神,道:“你还不晓得,他见这西方上人家斋僧的多,他肚子又大,他管你?只等他吃饱了才来哩。”
金蝉子道:“正是呀,倘或他在那里贪着吃斋,我们那里会他?天色晚了,此间不是个住处,须要寻个下处方好哩。”
沙悟净道:“不打紧,师父,你且坐在这里,等我去寻他来。”
金蝉子道:“正是,正是。有斋没斋罢了,只是寻下处要紧。”沙悟净绰了宝杖,径出松林来找猪八戒。
小白龙见四下无人,这是才开口问道:“师父,你对大师兄心狠了一些。”
金蝉子道:“为师知晓。”
小白龙叹息一声,道:“你知晓猪八戒的目的,你有千百般手法,又何必这般作为?”
金蝉子道:“悟空跟了我这许久,一直不曾回花果山看看,那满山的猴子猴孙必然是想他了。”
小白龙道:“既然如此,你明言便是,让大师兄回山看看,也不过是三四日的功夫,又何必做得这般伤人心?”
金蝉子道:“未到西天之前,他如何愿回去?”
小白龙道:“你怎知他不愿?只要你一句话,大师兄如何不从?师父,你真的不是五百年的金蝉子了。”
金蝉子闻言,只觉得心中堵得慌,道:“谁还是曾经的自己?五百年,我们不是丢了自己,就是被别人偷了自己,谁还找得到自己?”
金蝉子跳将起来,把行李攒在一处,将马拴在树上,取下戴的斗笠,插定了锡杖,整一整缁衣,徐步幽林,权为散闷。那金蝉子看遍了野草山花,听不得归巢鸟噪。原来那林子内都是些草深路小的去处,只因他情思紊乱,却走错了。他一来也是要散散闷。二来也是要寻猪八戒沙悟净。不期他两个走的是直西路,金蝉子转了一会,却走向南边去了。出得松林,忽抬头,见那壁厢金光闪烁,彩气腾腾,仔细看处,原来是一座宝塔,金顶放光。这是那西落的日色,映着那金顶放亮。
金蝉子瞧了瞧,知道此处有乃通天之路阵枢所在,道:“猪八戒,是时候展示你能力的时候,能不能救得出为师,就看你了。”当下自投虎穴。
你看他拽开步,竟至塔边,但见那:石崖高万丈,山大接青霄。根连地厚,峰插天高。两边杂树数千颗,前后藤缠百余里。花映草梢风有影,水流云窦月无根。倒木横担深涧,枯藤结挂光峰。石桥下,流滚滚清泉;台座上,长明明白粉。远观一似三岛天堂,近看有如蓬莱胜境。香松紫竹绕山溪,鸦鹊猿猴穿峻岭。洞门外,有一来一往的走兽成行;树林里,有或出或入的飞禽作队。青青香草秀,艳艳野花开。这所在分明是恶境,那长老晦气撞将来。那长老举步进前,才来到塔门之下,只见一个斑竹帘儿,挂在里面。他破步入门,揭起来,往里就进,猛抬头,见那石床上,侧睡着一个妖魔。
你道他怎生模样:青靛脸,白獠牙,一张大口呀呀。两边乱蓬蓬的鬓毛,却都是些胭脂染色;三四紫巍巍的髭髯,恍疑是那荔枝排芽。鹦嘴般的鼻儿拱拱,曙星样的眼儿巴巴。两个拳头,和尚钵盂模样;一双蓝脚,悬崖榾柮枒槎。斜披着淡黄袍帐,赛过那织锦袈裟。拿的一口刀,精光耀映;眠的一块石,细润无瑕。他也曾小妖排蚁阵,他也曾老怪坐蜂衙,你看他威风凛凛,大家吆喝叫一声爷。他也曾月作三人壶酌酒,他也曾风生两腋盏倾茶,你看他神通浩浩,霎着下眼游遍天涯。荒林喧鸟雀,深莽宿龙蛇。仙子种田生白玉,道人伏火养丹砂。
小小洞门,虽到不得那阿鼻地狱;楞楞妖怪,却就是一个牛头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