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么场议事,足可见其在诚德帝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了的,然,纵使如此,四爷也不曾有半点持宠而娇之表现,应对之际,礼数周全不说,那满脸的诚惶诚恐之色要多逼真,便有多逼真。
“朕给尔一道旨意,将这两桩案子都给朕查清楚了,但凡有涉案之辈,一个都不许放过,朕倒要看看这帮狼心狗肺之徒的心究竟有多黑!”
隐忍了如此多的时日,而今终于抓住了战机,诚德帝自是不再似往日那般随和,高调得就宛若无上权威一般,压根儿就没征询弘晴以及诸般大臣的意见,乾坤独断地便下了旨意。
“启奏陛下,江苏的案子,臣弟自当全力稽查,断不敢有负陛下之重托,只是河南路桥垮塌一事涉及颇多,恐超出了臣弟之能为,若有误事,反倒不美,还请陛下明鉴则个。”
诚德帝这么番话语一出,四爷脸上的诚惶诚恐之色顿时便更浓了几分,但并未高声应诺,而是诚恳万分地出言解释了几句。
“嗯,四弟说得也是,那尔便专心负责提调江苏一案好了,至于河南的案子么,唔……”
对于四爷的推辞之言,诚德帝并未见责,反倒是从善如流地准了,而后便即作出了一派犹豫不决状地沉吟了起来。
“皇阿玛,儿臣以为河南一案干系重大,影响极其之恶劣,须得尽早查明真相,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若是皇阿玛不弃,儿臣愿自请为之,还请皇阿玛恩准。”
诚德帝正自支吾不已间,却见五阿哥弘暹已是昂然出了列,亢声请命了一句道。
“皇阿玛,儿臣以为五弟素来办事勤勉,确是最合适之人选无疑。”
五阿哥话音刚落,三阿哥便已大步从边上闪了出来,高声地附和了一把。
“不错,三哥说得甚是,此案能有五哥前去审理,自可真相大白于天下,儿臣肯请皇阿玛恩准!”
“皇阿玛明鉴,五哥行事素来审慎,为人又公正廉明,确是审案之最适宜人选,儿臣附议!”
“皇阿玛,儿臣以为三哥所言有理,儿臣亦附议。”
……
三阿哥这么一带头,二阿哥等人自是纷纷跟上,七嘴八舌地附和着,一时间大殿里声音噪杂得有若菜市场一般。
“嗯,小五确是不错,朕亦自信得过,晴儿,你说呢,嗯?”
众阿哥们这么一嚷嚷,诚德帝苍老的脸上立马泛起了红光,嘉许地点了点头,随口附和了一句之后,却并未就此下个决断,而是转手便将问题丢给了兀自跪在殿中的弘晴。
呵,他娘的,这就是个鸿门宴么,一帮混账东西!
一听诚德帝将问题丢了过来,弘晴第一个反应便是坚决反对,然则话到了嘴边,却又停了下来,没旁的,只因弘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便是自打进了这养心殿起,诚德帝虽是呵斥连连,可却愣是不曾提过岳钟琪被弹劾一事,这显然有些不对味,这会儿真要是跟这帮家伙争执将起来,诚德帝顺势来个勉为其难地准了自己所请,回过头来再谈岳钟琪之事的话,弘晴似乎还真不好强硬到底了,若不然,也未免显得太过跋扈了些,回头一准又是谣言漫天飞舞,哪怕弘晴无惧,却难保岳钟琪会有甚旁的想法,而这,确不是弘晴所乐见之局面。
“皇阿玛圣明,儿臣别无异议。”
心念电转之下,弘晴很快便已有了主意,也不去多争辩,而是极其恭谨地便回了一句道。
“嗯?”
弘晴倒是爽快了,可诚德帝却是犯难了起来,没旁的,其之所以将问题丢给弘晴,为的便是要激起弘晴的抗争之心,以便后头之谋算,却愣是没想到弘晴居然会没意见,情形显然与诚德帝事先料想的大相径庭,如此一来,诚德帝还真不知这么场戏该如何接着往下唱了,竟自傻愣在了当场。
“陛下,微臣以为既是仁亲王亦无异议,此事便就如此定了也好。”
诚德帝这么一发愣,大殿里的气氛自不免便有些个冷了场,一见及此,李敏铨可就稳不住了,但见其几个大步从旁抢了出来,紧赶着便出言打岔了一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