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提议否?”
诚德帝所谓的怒火本来就是装出来的,自然不可能持续上多久,再说了,此际就父子二人在,彼此谁还不知道谁啊,装个意思也就差不多了,再装下去,那就是在自愚了,对此,诚德帝还是有着几分自知之明的,摆了下手之后,便将话题往善后事宜上引了去。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三弟识人不明,擅自收拢江湖草莽,以致被白莲教匪徒所利用,给我大清社稷造成不小之损失,终须得加以惩处才是,至于耿三飙么,同样亦有御下不严之过,本应撤职拿办,只是念其曾有大功于国,或可从轻发落,具体应如何刑定,还请皇阿玛明断则个。”
只一听诚德帝这般问法,弘晴立马便猜到了诚德帝心中的想头,无非还是紧盯着九门提督之位罢了,对此,弘晴心中早有主张,但却并不打算急着说将出来,而是玩了把太极推手,就是想看看诚德帝到底还敢不敢再肆意胡为。
“唔……,曦儿的本质还是好的,这些年来办事也尚算用心,此番误交匪徒,应不是出自其本心,当是受了白莲教匪徒蒙蔽之故,只是毕竟造成了不小之损失,应有之惩处确是少不得之事,朕看就贬其为贝勒,另罚俸一年,以示惩戒,晴儿以为如何哉?”
诚德帝早年是极宠三阿哥的,可自打知晓其与八爷勾搭在一起之际,诚德帝便已是对其起了猜忌之心,在八爷没倒台之前,自是没少明里暗里出手压制,可待得八爷玩完之后么,因着制衡弘晴之需要,诚德帝却又没少暗中扶持三阿哥,哪怕此番被三阿哥狠坑了一把,诚德帝也还是不想让三阿哥就此彻底完蛋,这便假作沉吟状地吭哧了一嗓子,而后方才给出了个看似严重、实则不痛不痒的处罚结果。
“皇阿玛圣明,儿臣别无异议。”
弘晴向来就不曾将三阿哥当成对手,哪怕其手下势力看似不小,可对于弘晴来说,那不过都是土鸡瓦狗罢了,压根儿就不堪一击,再说了,三阿哥那头弘晴早做足了安排,当真就不怕其能翻得出甚大浪来,纵使明知诚德帝想保住三阿哥,弘晴也自不放在心上,很是爽利地便同意了诚德帝的处置方案。
“嗯,此事便这么定了也好,至于耿三飙么,既是与曦儿所犯之错相当,朕亦不好厚此薄彼,略施惩戒怕是难免,只是念其乃两朝老臣了,又曾有大功于国,朕亦不好下重手啊,晴儿看当如何安排为宜?”
诚德帝就一得陇望蜀之辈,此际见弘晴似乎很好说话,对九门提督之位的野望还真就大起了,却又恐触怒了弘晴,不得不作出一派不耻下问状地将这么个棘手的难题往弘晴怀里推了去。
“皇阿玛圣明,儿臣也以为确当有所处置才是,今,云贵总督延信年事已高,前番已有乞骨归京之奏请,只是朝中一时无人可代之,故而挽其留任,然,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不若令耿三飙替代之,或相适宜焉,此儿臣之浅见也,还请皇阿玛明断。”
弘晴原本就没打算霸住九门提督之位不放,底限也很简单,那便是不能让耿三飙受了委屈,至于谁来继任九门提督一职么,弘晴却是浑然不以为意,连提都懒得去提上一句。
“嗯,耿爱卿忠勇可靠,镇边一事倒是不虞有所差池,朕准了,回头下了诏书也就是了,只是如此一来,九门提督之职也就空了出来,此要职也,却是不宜久旷,晴儿对此可有甚人选要荐否?”
云贵总督虽说是封疆大吏,可远在天边,向来不是肥缺,诚德帝自不会反对弘晴之提议,不过么,却又不免担心弘晴得寸进尺地还要霸着九门提督之位不放,这般语出谨慎地试探了一番。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眼下并无人要荐,一切听凭皇阿玛圣裁。”
于弘晴来说,但消诚德帝不去插手丰台大营之事,谁来当九门提督都无所谓,让出一鸡肋般的所谓要职,能换来诚德帝安生上一段较长的时日,无疑是桩合算的买卖。
“嗯,那此事便再议好了,朕累了,尔自道乏罢。”
弘晴虽是说得极为的诚恳,可诚德帝显然并不敢完全放心下来,也不愿再在此事上多谈,这便一挥手,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皇阿玛圣明,儿臣告退。”
预定之目标既是都已基本实现,弘晴也自懒得再多啰唣,这一听诚德帝如此吩咐,也没甚迟疑,恭谨地称颂了一声,就此退出了乾清宫,自行去九门提督衙门准备结案事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