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不会让诚德帝有再雄起之可能。
“无甚不可能之说,关键便在今上之寿数上,若今上有先皇之寿,仁亲王必不会松手,继续打压乃必然之事也,反之么,松上一些又如何哉,只消军权在握,又何惧朝中风云变幻,反倒可趁机做上些实事,又能得贤孝之美名,何乐而不为耶?”
邬思道冷厉地一笑,一口便道破了弘晴之所以有可能做出妥协的根底之所在。
“哦?依先生看来,老三还有几年寿?”
一听诚德帝命数将尽,四爷的眼神立马便是一凛,紧赶着便出言追问道。
“不好说,去岁入夏之际,今上驾临畅春园,邬某曾远观过其,按命格论,其寿必不永,多不过十载,今,连番重挫之下,其数更少,王爷早些做准备终归是好的。”
邬思道对面相一事,颇有心得,所推论出的判断赫然与陈老夫子大体相同,都认定诚德帝寿数将尽,差别只在具体寿数的认定上罢了。
“嗯……”
四爷对邬思道之能素来信服得很,此际尽管心中尚存疑虑,不过么,却并未再多言追问,而是眉头微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启奏bixià仁亲王已在宫门处等候多时,请bixià明示行止。”
巳时一刻,日头早已升到了三竿高,诚德帝终于昏沉沉地从龙榻上坐了起来,正自揉眼之际,却见李德全从屏风处疾步抢上了前去,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他来作甚,哼,不见!”
昨儿个的朝议可谓是一败涂地,诚德帝气恼之余,将方苞与李敏铨都叫到了养心殿中,密议了许久,却愣是找不到甚可行的应对之道,忧心忡忡之下,诚德帝昨夜几乎一宿未眠,也就到了黎明时分才迷糊上了一阵,这会儿心火正旺着呢,一听是弘晴求见,气便不打一处来,恼火万分地一瞪眼,没好气地便呵斥了一嗓子。
“喳!”
这一见诚德帝声色不对,李德全哪敢多啰唣,忙不迭地应了一声,转身便要向外行了去。
“慢着!”
没等李德全走到屏风处,诚德帝却又改了主意,断喝了一嗓子之后,抬脚下了龙榻,自有数名侍候在侧的宫女们抢上了前去,侍候着诚德帝更好了衣。
“去,将那厮给朕传了来!”
更好衣之后,诚德帝却并未急着开言,而是低着头,在寝室里来回踱了好一阵子,而后方才眉头紧锁地吩咐了一句道。
“喳!”
诚德帝既是如此吩咐了,李德全自不敢稍有耽搁,紧赶着应了诺,急匆匆地便退出了寝宫,不多会,又已是陪着一身整齐朝服的弘晴从外头行了进来。
“儿臣叩见皇阿玛。”
方一转过屏风,入眼便见诚德帝面色阴沉地端坐在龙榻上,弘晴自不敢轻忽了去,忙不迭地疾走数步,抢到了榻前,一头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
弘晴持礼虽恭,可诚德帝却并未给弘晴甚好脸色看,故意停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声线阴寒地叫了起。
“谢皇阿玛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于诚德帝这等小家子气的做派,弘晴实在是不免有些个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么,倒也没带到脸上来,规规矩矩地谢了恩之后,也就顺势起了身,摆出了副恭听训示之乖巧模样。
“说罢,见朕何事,嗯?”
尽管已过了一天,可诚德帝对弘晴的不满却并未有丝毫的减少,问话的语气里自也就满是不加掩饰的不耐与冰冷。
“好叫皇阿玛得知,儿臣是为请辞而来的。”
哪怕诚德帝的不待见已然是摆在了脸上,然则弘晴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但见其一躬身,已是恭谦无比地道出了来意。
“什么,请辞?甚的请辞?尔给朕说清楚点。”
弘晴此言一出,诚德帝当即便是一愣,狐疑万分地盯着弘晴看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惊疑不定地追问了一句道。
“皇阿玛明鉴,军务革新之差使干系重大,些许不得疏忽,儿臣自不敢稍有大意,虽是兢业以为之,却还是恐有遗失,于朝务上,自难尽心,故而前来请辞军机大臣一职,还请皇阿玛恩准。”
听得诚德帝见问,弘晴的脸上立马绽露出几丝的羞愧之色,一派诚恳万分状地便道出了根底,当即便令诚德帝傻愣在了当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