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丰台大营本就是个常接旨之所在,香案等物自是都齐全得很,一众军士们卖力折腾之下,不多会,便已将一应事物全都准备停当,待得弘晴在香案前跪好之后,马齐也自不敢多加耽搁,抖手摊开了诏书,一板一眼地便宣了起来。
这就打算妥协了?嘿,早干嘛去了!
诏书不算短,尽管是草就之文,可出自方苞这等文章大家之手,辞藻当真不是盖的,洋洋洒洒近千言,可内里的意思么,说穿了就一条,那便是息事宁人,指望着弘晴能就此罢手,为此,诚德帝很是爽利地推出了八爷来当祭品,更不惜对塔宁河等人的“反水”之事大加美誉,毫无疑问,这么些话语自是早在弘晴的预料之中,听不听,都是那么回事儿,丝毫不会影响到弘晴之决断。
“儿臣叩谢皇阿玛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尽管心里头对这么份诏书不屑得很,不过么,弘晴却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恭谨万分地便磕头谢了恩。
“王爷此番铲‘奸’除恶,为社稷除一毒瘤,实是大快人心之举也,陛下对此赞赏有加,已传诏兵部,对此番有功之臣,当会重赏,此一条,下官可拿‘性’命作保,今,诏书已宣,不知王爷可能随下官一并入宫谢恩否?”
马齐到底是忠耿之辈,哪怕明知弘晴心中恐有异志,十有**不会听令行事,可还是在转‘交’诏书之际硬着头皮发出了邀请。
“马大人有心了,小王既接了旨意,按规矩,确是该紧着入宫面见皇阿玛的,奈何营中余‘波’未平,小王怕是不好擅离,就请马大人回去后,代小王向皇阿玛多多美言几句,一待营中诸事大定,小王自当即刻入宫聆听皇阿玛之教诲,时候不早了,若是让皇阿玛等急了怕是不好,且请马大人这就先去回个话可好?”
马齐这么个小心思未免太过明显了些,以弘晴之智算,又怎可能会瞧不破,别说弘晴这会儿尚未真正下定决心,就算真打算跟诚德帝和解,那也断然不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入宫的,万一要是诚德帝哪根筋搭错了线,‘乱’下毒手,弘晴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么,当然了,这等可能‘性’并不大,但却不得不防,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便是这么个道理。
“这,这……”
马齐本还想着再跟弘晴好生磨叽上一回,可着一听弘晴居然就这么下了逐客令,顿时便傻了眼,一时间真就不知该如何应对方好了。
“马大人且先回也好,陛下‘性’子急,若是久久不得消息,却恐着急上火,至于此间诸事,就由老朽来办好了。”
马齐尚未支吾出个所以然来,始终不言不语地站在一旁的陈老夫子却是突然‘插’了一句道。
“也好,那就有劳夫子了,某这就先行回禀陛下,告辞,告辞。”
陈老夫子乃是帝师的身份,早前又曾慨然允了马齐之所请,答应要劝说弘晴稳妥行事,对此,马齐其实并不全信,奈何事已至此,就算心存疑虑,马齐也不敢再多耽搁了去,也就只能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就此告辞而去了。
“师尊,您请用茶。”
马齐既去,弘晴也没再在厅堂里多逗留,而是恭恭敬敬地将陈老夫子请进了书房,待得老夫子落了座之后,弘晴又很是恭谨地亲手为陈老夫子斟了碗凉茶,双手捧着,递到了陈老夫子面前的几子上。
“王爷不必忙了,且坐罢。”
陈老夫子并未端起茶碗,而是一压手,示意弘晴坐于对面。
“谢师尊赐座。”
弘晴对陈老夫子的尊敬乃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哪怕这几年他已是权倾朝野,也不改初衷,但见其很是恭谨地谢了一声之后,方才端坐在了陈老夫子的对面,摆出了副恭听训示之模样。
“王爷心思不定,六神无主,此盛极将衰之兆也,万不可不慎啊!”
陈老夫子并未去详问西征之事,也不曾提及此番兵变之实情,而是大有深意地看了弘晴一眼,一开口便是惊悸之言。
“师尊,徒儿……”
陈老夫子此言一出,饶是弘晴心‘性’沉稳,也不禁打了个哆嗦,待要出言分说一二,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方好,嘴角嚅动了几下,愣是无一言以对应。
“自古行大事者,最忌优柔寡断,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便是这么个道理,以王爷之睿智,当无须为师来点醒罢?”
陈老夫子压根儿就没理会弘晴的尴尬,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紧接着又来上了一句狠话,当即便令弘晴的眉头就此皱紧了起来……--5aahhh+254367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