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帝不允,他也没得奈何,只能是恭谨地应了一声,飞快地组织了下语言,而后不徐不速地开口道:“bixià明鉴,微臣以为固边之头一条便是如何与俄人谈判,今,我军挟大胜之余威,以重兵压境,俄人必慌,来寻我大清媾和乃必然之事也,遍观朝着衮衮诸公,唯有仁亲王方是与俄人谈判之最佳人选,bixià若是就此事下诏,仁亲王自不会辞也。”
“嗯,此一条倒是可行,朕准了,尔且接着说。”
让弘晴负责谈判事宜,也就意味着能名正言顺地拖延弘晴归京的时日,对此,诚德帝自不会有甚异议,毫不犹豫地便准了李敏铨之所请。
“bixià圣明,此番西征之所以大胜,不单是三军将士用命之故,陕西总督延信、陕西藩台刘承恩(刘三儿的大名)四川藩台李双春等诸多官员督办粮道亦是功不可没,故,臣以为延信总督调兵部尚职,刘承恩晋福建巡抚,李双春晋浙江巡抚,当可酬其功也,所余之缺,bixià另行选用稳妥之人为之,必可保得前线辎重转运无虞也。”
有着方苞的在场,李敏铨显然不敢将话说得太过分明,也就有若挤牙膏般一点一点地往外冒着。
“嗯,确当如是,朕亦准了,尔不要停,接着说。”
李敏铨尽自说得含糊,可诚德帝却是一听便懂了,此无他,不过是通过人员变动来掐死弘晴所部的粮秣辎重转运罢了,早在当年十四爷西征之际,弘晴便曾这么干过,说穿了,自算不得甚稀奇事儿,在诚德帝看来,此乃阳谋,就算弘晴有所不满,也断不敢公然抱怨的,自无不准之理。
“bixià微臣先前说过,屯兵固边乃是必然之举措,然,具体屯兵多少却须得综合考量,臣以为天山南北纵横万里,管理不便,须得细分了去,不若便按南北疆分而治之好了,一省屯兵数万当是必须的,且新军整训也不能光是京师着力,各省也断不可忽视了去,窃以为分出数路兵马各镇地方,诸如江西、云贵等蛮苗时常为患之地,也确须得战力强大之新军分镇,此事可待得与俄人谈判后,再徐徐图之,步步为营,当可保得无虞也。”
这一见所奏诸事皆得诚德帝之欢心,李敏铨心中自是得意得很,也就放开了怀,将所谋之肢解弘晴大军的算计细细地道了出来。
“嗯……,灵皋先生以为如何哉?”
李敏铨此计一出,诚德帝当即便动心了,在他看来,此乃瓦解弘晴势力的最稳妥之策略,只消一步步稳稳当当地给弘晴下套,自无不成之理儿,当然了,动心归动心,毕竟事关重大,诚德帝还真就不敢草率为之的,但见其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一扬眉,将问题抛给了始终沉默不语的方苞。
“bixià圣明,老臣别无异议,然,窃以为此事还是须得慎重些才好,bixià不防先听听仁亲王对与俄人谈判一事有甚说法再行定议也不迟。”
方苞显然不甚看好李敏铨的算计,没旁的,只因方苞太清楚弘晴的厉害了,似这等肢解之谋算,又岂能瞒得过弘晴的法眼,真这么行了去,一准会彻底激怒了弘晴,倘若大军一反,天下必陷入动荡之境地无疑,而这,显然不是方苞所乐见之局面,只是这当口上,诚德帝明显心意已决,直接进谏亦是枉然,诚德帝压根儿就不会听进心里头去,无奈之下,方苞也只能耍了个小手腕,含糊其辞地提点了一句道。
“唔……,子诚以为可行否?”
诚德帝虽是想打压弘晴,可到底还是怕真将弘晴给逼反了去,此际听得方苞这般说法,自不免又起了犹豫之心,只不过要他就此放弃么,心中又不甘得很,这便眉头微皱地与李敏铨打着商榷。
“姑且一试也无妨,只是消息若是有所走漏,却恐难为也。”
李敏铨早已bèipàn 了弘晴,自是巴不得赶紧将弘晴置于死地,加之本心里就不爽方苞的得宠,这便意有所指地回了一句道。
“嗯,那就这么定了,朕明日便下诏,且看晴儿如何回应再行定夺也罢,可有一条朕说在前头了,今日所议之事乃军国机密,尔等万不可外传,谁若是走漏了风声,朕定斩不饶!”
诚德帝一拍龙榻,已是面色阴寒地下了最后的决断,话语里满是蒸腾不已的杀气。
“bixià圣明,臣等自当遵旨行事。”
一听诚德帝此言如此之凶戾,方、李二人自不免都为之心悸不已,自不敢稍有怠慢,忙不迭地便齐齐躬身应了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