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而已,本就难有甚大作为可言,加之胤礽的身体早已是垮了的,原就没几年好活了,就算放他出宫,也不可能掀起甚风浪的,诚德帝格局虽不大,自信还是不缺的,当然了,兹事体大,诚德帝也不敢轻易便下个决断,而是慎重其事地往下追问道。
“皇阿玛明鉴,二伯虽已悔过,却恐有小人以其名义造乱,故,不可远置,亦不可放之于内城,儿臣以为若是安置于丰台一带,给其亲王名号,令其在家颐养天年,并令丰台大营时时照看着,想必应是无碍,然,此不过儿臣之浅见耳,还请皇阿玛圣断为荷。”
弘晴自是清楚诚德帝的顾忌之所在,这便将安置的办法详详细细地解说了一番。
“嗯,兹事体大,朕还须得好生思忖一二,回头再说也不迟,倒是尔挂帅出征在即,对京中诸事可有甚章程要安排否?”
听得弘晴这般说法,诚德帝已是彻底安心了下来,不过么,却是并未就此下个决断,而是随口敷衍了一句之后,便即转开了话题。
“一切听凭皇阿玛安排,儿臣别无异议。”
诚德帝此话的试探之意味是如此之浓烈,弘晴又怎可能会听不出来,心中暗自冷笑不已,不过么,脸上却满是诚恳之色,一躬身,已是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句道。
“嗯,尔之忠心,朕素来是信得过的,唔,这么说罢,尔率部远征而去,你四叔、八叔怕是皆会不安于室罢,朕当如何安排方好?”
这一见弘晴又玩起了太极推手,诚德帝的头不免便大了几分,无奈之下,也只好自己来挑明了话题。
“皇阿玛明鉴,儿臣年岁尚轻,此番率部出征,恐有闪失,确须得有年长者参赞为宜,九叔素来机敏,若得其参赞军机,或许能保得儿臣不致有闪失之虞也,另,直隶诸军或都将抽调入新军整编,北古口要地怕是不能有失,不若让十叔去北古口坐镇着也好。”
弘晴对八、九、十三位爷的小集团之能量向来不敢轻忽了去,就算诚德帝不问,弘晴也会设法将三人各自调开,以削弱八爷一方的实力,确保己方所布之局能达成最大之利益,这会儿能借着诚德帝的手行事,弘晴自是乐意得很,这便假作沉吟了好一阵子之后,方才谨慎地出言建议了一番。
“北古口?嗯,倒是个好地方,此事不急,且等议定出兵之日,朕再下旨好了。”
一听弘晴提起了北古口,诚德帝不由地便是一乐,没旁的,北古口乃是长城的一个关口,早年间,大清在那地儿可是驻扎有重兵集群的,不过么,随着蒙古诸部的降服,北古口的兵大多已是前移到了内蒙一线,至于北古口么,如今只有一哨守备兵在,拢共也就百把人,还都尽是些老弱病残,干的只是屯田的活计,风沙又大,生活可谓是艰苦得很,让老十去那儿坐镇,想起来都令人可乐不已的,诚德帝自是解气得很,也没甚迟疑,当即便拍板定了论。
“皇阿玛圣明。”
弘晴当然清楚三爷在乐呵些啥,不过么,这当口上,弘晴却是不敢有甚旁的表示的,也就只是紧赶着称颂了一声了事。
“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尔此番出征乃社稷之重也,切不可有半点的闪失,而今,离着开春已近,新军还须得好生再多操练一番才是,切不可掉以轻心,若有甚碍难处,且只管与朕说,朕自会为尔做主。”
几件烦心的事儿都已顺利解决了去,诚德帝的心情自是大好,这便好生温言抚慰了弘晴一番。
“谢皇阿玛隆恩,儿臣自当效死以报,断不敢有负皇阿玛之重托。”
诚德帝既是要表现宽仁,弘晴自也就须得赶紧表忠上一番,此乃题中应有之意,却也无甚可多言处。
“嗯,这话朕记住了,罢了,天色不早了,尔这就道乏罢。”
该说的都已是说过了,该了解的也了解完了,诚德帝到底是有年岁的人了,倦意早起,自是不想再多留弘晴,这便一摆手,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是,儿臣告退。”
诚德帝此言一出,弘晴自是不敢再多迁延,恭谨地行了个礼,便即就此退出了寝宫,自行打道回府去了。